姚蓁的垂文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姚蓁披着大氅,双手抱臂,目光警惕的盯着刚从树上跳下来的夕歌。
他一身夜行衣,束着发,眉目冷淡,站着姚蓁房间的窗户外头,对姚蓁一拱手。
“姚二小姐。”
姚蓁不明所以,微微皱眉。
她自重新活过来以后,睡觉都是极轻的,稍有些动静立刻会醒,因此守夜的丫头小厮都只敢远远的呆着。今天夜里她正睡着,突然听见窗口有动静,一下子就醒了,推开窗便看见了夕歌。
姚蓁:“你如何进来的?”
夕歌清秀的脸上淡淡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姚蓁,“这是公子吩咐交给小姐的。”
姚蓁警惕的看着那个小包,也不去接,只问:“这是什么?”
“药。”
“药?”
“不错,药。”
姚蓁接过来,打开那个小包,凑近了闻了闻。
那两味缺的药?
“……他怎么知道……”
夕歌没有回答,转身跳上树,离开了。
这人,必定也是功夫了得,竟能避开府里的守卫,轻而易举的靠进垂文斋。
*
那庄斯林说这方子连吃七日后,还要把曲凤薇带去扎针,如此反复月余,若是血脉能够畅通,方可进行下一步的治疗。
这种时候姚蓁才觉出定亲的好处。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对她的管束都没了,葛氏如今不在府内,大小事务居然落在了柳曼丽身上,她自然是不愿意与姚蓁为难的,儿子又小,每天忙的应接不暇。
老太太觉得姚蓁如今得了皇上的赐婚,将来已定,只要她不出什么大错,一切也就由得她去了。
姚蓁才得以每七天溜出府一次,自那晚之后,夕歌每七天就会送来下一次的药。
开始姚蓁也觉得不大好意思,后来想想反正都要嫁给顾子墨了,拿他一点药也无妨,况且她每次都会按照市价,包一小包金子给夕歌,这也不算白拿吧。
初春的晚上还挺凉的,她见夕歌每次来都穿的很少,因此姚蓁都会倒一杯热茶放在窗口。
今天就是应该送药的日子,姚蓁披着斗篷,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双手撑头,盯着金子发呆。
“叩叩……”
窗外传来了声音。
姚蓁赶忙推开窗,嗯?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来的人不是夕歌,
而是顾子墨。
他站在月光下,同样穿了一身黑衣服。
“怎么是你”姚蓁问。
顾子墨看了她一眼,一手撑在窗台上,一下子飞进姚蓁的房间里,转身就关上了窗。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姚蓁吓的后退好几步,声音却不敢太响。
这要是丫头冲了进来,可真是说不清了。
顾子墨勾嘴一笑,环顾了一下姚蓁的闺房,十分自然的坐在了榻上,伸手拿起那杯姚蓁倒好的热茶,喝了几口,皱了皱眉,“这茶,太差了……”
姚蓁一把夺过茶杯,“……自是比不得将军府的茶好……”
顾子墨挑眉,掏出一个同样的小包放在了桌上。
姚蓁咬了咬嘴唇,心里有点后悔。
人家到底是来给自己送药的,自己应该抱着感激的心才对……
想到这里,她低声道谢说:“多谢顾公子。”然后她把桌上准备好的金子轻轻的推了过去。
顾子墨修长的手指捏起了一个元宝,放在手里把玩起来,眉目微垂。
房里没有点灯,只有一点点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姚蓁盯着顾子墨的脸,心里骂了一句,妖孽。
顾子墨说:“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吧?”
姚蓁点点头,复而又怕他没看见,嗯了一声。
“效果如何?”
“……什么效果?”
“你母亲,有好转吗?”
姚蓁点点头说:“嗯,听旬妈妈说,近日即使发病,也不会常常叫着头疼了。”
顾子墨轻笑一声,“庄斯林倒是有几分本事。”
姚蓁心想,他可厉害着呢。
不过她还是说:“多亏公子送来的两味药。”
顾子墨看了姚蓁一眼,也不再多说,起身推开窗子就离开了。
房间里一时间又恢复如初。
姚蓁这才长吁了口气,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她居然让一个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是这深更半夜的……
*
前期的治疗完成以后,庄斯林要求每两天要扎一次针,姚蓁有点为难,每两天要出来一趟,她实在是有些困难,这么频繁,是很容易被发现的。
庄斯林冷笑一声,“姚小姐,如果办不到,那可不是老夫食言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姚蓁咬咬牙,“庄大夫放心,只要治好我母亲,您儿子的线索,我全部交给您。”
“如此,今日便先这样了,两日后在带她来。”
姚蓁回到梅林,拉住旬妈妈。
“旬妈妈,我一路上想了许久,如今你们住在这林子里,进出不方便也不提了,各种物品都要靠宰相府的人月月送来,你不是说,我爹答应过吗,若是有一天母亲自己不想住在这儿了,可以随时离开吗?”
旬妈妈面露难色,点了点头,“虽说如此,小姐她当年不过为了离你近些,不想一住也就住下了,若是突然要离开……”
“旬妈妈!”姚蓁打断她,“如今母亲已与我相认,住的远一些又有什么?你们单独住出去,看大夫方便不少,何必留下来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