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传来哗哗水声,季子思冲洗掉身上的灰黑。笑呵呵的走到屋内。坐到孙婆婆旁边:“婆婆吃过了吗?”男人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想到自己弄得一团糟的吃食,止住话头。
“还早,习惯了,一天两顿饭,吃多了不好受。”这时的天色已经大亮,日头依旧很足,只是早上就热的厉害。
屋里要好些,用土培、竹木盖的房子比砖瓦要凉快的多。季子思取出一个大碗,倒上些刚在井水中拿出的绿豆汤,放到婆婆面前的桌子上。
孙大娘目露慈爱,浑浊的眼底流露出悲伤,他被看的不自在,随口问道:“大娘的孩子……”话刚说出口,心底暗叹坏了,他在这大周村待了不少日子,对这里的情况也有了解。只希望大娘耳背,没有听清自己的话。
看到老人好似回忆的神色,季子思便知道又勾起大娘的伤心事。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还会不会回来看看老婆子,小达比你要大,如果娶了亲孩子也有七八岁了吧。”老人眸中有泪光闪烁,思念像一把无形的刀,搜刮着她的回忆。
男人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老人止住话头后,他才抬起头:“婆婆,你儿子叫什么?我回去的路上帮你问问,或许遇到也说不上。”
孙大娘听到他的话,眼中有精芒闪过,“那太好了,他叫周达,比你矮些,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上有一个窝。小时候老实巴交的是个好孩子。”
又围绕大娘儿子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对老人来说是珍贵回忆的往事,老人渐渐面显疲惫,男人就此送她回去歇息。
周湘秋早已取回木耳,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子,她给孙大娘也送了一份,她一个人等会也不用再起火了,不一会周老头捡柴回来。三人吃完饭季子思毛推自荐,自己的伤已好的七七八八,在周大叔家白吃白住,这家又没有壮汉,凭白添加一人,他们的活更重,好似自己欺负这对父女一样。
周大叔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男人坚持。也只好让他跟着自己试试,这便跟着下了地。又过了中午,周姑娘去送饭送水,路上遇到谷叔,“小妮子去给你爹送饭呢!”
谷叔是个知命之年的老汉,与少女的爹一样干瘦,比周老汉看起来更加苍老。她记得小时候谷叔常常给自己摘野果子吃,那种红红的小果子,特别的酸甜。他老伴比他小得多,他们也是村里唯一一对还在这里的夫妻。
可见有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身上的衣服虽然很旧有些补丁,但是很干净。
“是啊,谷叔回家去啊!”周湘秋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
周力谷好似十分感慨,“一转眼小姑娘都这般大了,都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周湘秋没有把谷叔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笑。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只想在大周村一辈子陪着爹爹。
“我看,你家来的那个小伙子就不错,像个读过书的。”
周湘秋突然听到这样的话,面上有些羞赧,心底却抵触的厉害。“婶婶在家还等你回去呢!小心等急了。”周力谷以为小姑娘家家的不好意思,摇摇头没在说什么。嘿嘿笑起来,眉毛一挑,大步向着自家走去。
少女眼中露出无奈,谷叔这个人一直这样,看起来稳重,其实内心还是个孩童心性。
周力谷哼着曲得意的推开自己大门,中气十足的喊道:“回来了,饿死了,饿死了。”内里出来一个妇人,穿着藏青色袄裙,身上收拾的一丝不苟,皮肤比这里人白些,虽然不能算漂亮,但是胜在周正。全身散发着温婉利落的气息。
周婶端出水盆舀上水,“快洗洗,饭都做好了,你爱吃的饼卷蛋。金黄色的,可香了。”
谷叔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我刚看到周丫头,一转眼这么大,该嫁人了,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得,与自己的孩子差不了多少。咱们这偏僻,想找个汉子很难,别说会疼人的汉子。”说着他抿嘴嘿嘿两声,笑道:“也是周丫头有福气,瞌睡时有人送枕头,我看住她家的小伙子就不错。”
听到他的话,周婶没有直接搭话,犹豫许时,才叹气道:“你觉得那姓霍的怎样?”周力谷没有犹豫,“像个读书人,家里应该不错,周丫头跟着他也能吃好喝好,过上有人伺候的好日子。”
见他这个傻乐的模样,周婶咬咬牙根,实在是忍不住,一手揪起周力谷的耳朵,压低声音道:“先不说霍似在家娶亲没有,即使没有家室,在大户人家纳妾都是常有的事,跟其她女人之间的争宠,尔虞我诈。你认为周丫头能活下去吗?”
周力谷没想这么多,先是愣了一下,周婶接着说:“咱们这里偏僻,嫁的这么远,受了气,丢了命连个至亲都没有,娘家更是照应不上。再说大户人家的琐碎事哪有我们这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来的好。”
说的谷叔一阵唏嘘,嗫嚅道:“我不是想让周丫头过上好日子吗?”
“什么叫好日子,周丫头在这里很差吗?周大哥饿着她了还是让她干活了,我看这日子过得比一些不如意的小姐还要好些,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
谷叔苦思道:“那就招婿吧,不知那小伙子愿不愿意?”
周婶听到他的话,干笑两声,“出去不要瞎说,想什么呢?”不再理他。
少女远远听到阿爹的笑声,透着欢快与对自己肯定的得意。她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他这样的笑容,平常也是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