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月芬却浑然不觉,他虽写信一再给她解释,她却一口咬定:你不是说非我不娶吗?我也非你不嫁,跟了你就是下地狱,我也心甘情愿。我和你同生死共患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她说得如此刚烈绝断,他无论怎样解释,她却一点也听不进去。还欣欣然的写信告诉他:你不要瞎想,我妈已同意了,秋后就给咱们订婚,你就等着吧。高志远不觉哑然失笑:你也太天真了,如果你妈要是真同意了,为什么不现在就给咱们订婚呢?纯洁天真的姑娘啊,真怕你受到伤害啊!她天真到拔草拔到地头,回过头来就接他,弄得他很不好意思!可她浑然不觉,甚至觉得很满足。
好心的魏金花打趣她说:“你明天就挨着高老师的垄拔草,随时随地带着他的垄,省得到地头还得回来接他。”
刘月芬竟天真地说:“行啊。”
高志远哭笑不得: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真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晚上下课回家,高志远总觉得有话要向刘月芬说,便给刘月芬写了封信:
月芬:
你对我的一片真心,我知道,也很珍惜。但是,在外人面前不要太表现出来,因为,现实并不像我们想得那样美好。对于我们的事,有的人是非常赞成,大力支持;但也有的人是不赞成,极力反对。你是好心,对我一片真情,可人心并不都像你想得那么好,有人就会望风捕影,造谣中伤。到那时,流言蜚语满天飞,舌头板子会压死人的。所以,你的真心,我完全明白,让我们保持点儿距离,对我们更好!
以后拔草不用接我,更不能挨着我站垄。切记!
高志远以借书为由,把信传给了刘月芬。刘月芬看了信后,也立即给他回了信:
志远哥:
我听你的,以后我不再接你,也不挨你站垄。可是,你知道我拔到头了,看你还在那蹲着费力地往前拔,心里多着急吗?我多想帮你拔完,也让你站起来歇歇腿啊!你忘了割地时,你每次都接我,我好容易有机会,拔草接接你还不是应该的啊!可是,你不让我接你,我就不接你,免得人说闲话!
有的人也是闲的,我们好碍着他什么事了,非要说三道四!
为了不造成影响,我听你的。
刘月芬借还书为由,把信传给了高志远。高志远看了信,暗自好笑:月芬啊,月芬,你是太天真了!你心眼太实了!我割地时接你,那是沾文义哥的光,他是为了帮助黎巧芝,我才和他一起去接你的;要是没有文义哥,我哪有那胆量啊!众目睽睽之下,我去接你,我敢吗?可有些话又不能给她解释,如果他把这想法说给她,她就会想:原来你不是来接我的,是跟着文义哥来的,是我自作多情。他怎知道跟着文义哥去是假,一心想接她是真!如果再这样解释,她就又要说:割地你能接我,拔草我为什么不能接你!……她就是这么个实心眼子姑娘,单纯、天真、可爱。
高志远天天和她一起拔草,也天天生活在纠葛矛盾之中:既想时时和她在一起,时时都想看到她那令他心动神驰的面庞,时时都想听到她那慢声细语的动听的话语,时时都想看到她那轻盈灵巧的身影……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定要抑制自己的感情,该终止就要终止,不应因为自己的感情,而使她失去幸福。可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谁也要挟不住谁。每当见到她,不由自主地目光就像铁粉被磁石吸引似的被她紧紧地吸引过去;理智要求他收回目光,可过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又被吸引过去。理智能做到的,就是能尽量少给她写信,写信多做他认为正确的引导,但她却像一条道跑到黑,怎么劝说也不听似的。可怎么办呢?高志远也时时犯难……
而这时最高兴的是韩文义,从男女分开干活后,他和黎巧芝就不在一起干活了,那么她哥嫂也就不再那么死死地监督着黎巧芝了,从而,他们约会的的机会也就来了。中午,他写了一封信,告诉黎巧芝明天干活的第一个休息时间,还在大沟头约会,并说不见不散。写完,他趁还没出工人们还没出来的肃静时候,便把信偷偷塞进“秘密通道”——墙窟窿里。晚上吃完饭他去看,堵墙窟窿的石头已被拿开放在墙头上了——那就说明黎巧芝已把信拿走了。
第二天锄地上午第一个休息时间,韩文义悄悄地溜走了。原来的休息时间,只要不是文化学习,高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