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一二年元月,中华民主共和国建立,定都金陵。
也就是这一天,一个弃婴出现了太行山脚下,然后被在下山云游归来的老道士发现。
看着包裹在灰色粗布襁褓中的婴儿,老道士叹了口气:“哎!作孽啊!也不知是哪家父母,这世道啊,人命如草芥。”
抱起熟睡的婴儿,老道士往山上走去,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只有他的声音传来:“从此,你就和我做个伴吧。”
山巅上的一座破旧的小道观,充满岁月的痕迹,一老一小生活在此处。
这是一座子孙观,占地一亩多一点点,青砖瓦石围着这座小观,规模不大,只供奉着道家三清的神像,神殿后边,有一座道人休息的丹房,一座供奉祖师牌位的小祖师殿,一口古井,几颗古树,还有几块开垦出的田地,里面种植着一些稻谷和一些蔬菜。
老道士与小道士就在观内安静的生活。
老道士唤作静虚,小道士唤作明真。
时间慢慢过去,这年,小道士六岁。
“明真。”老道士从自己的丹房中走了出来,呼唤正在院中玩耍的小道士,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哎!师父。”正坐在一颗百年古桃树的树枝上玩耍的明真听到自己师父静虚的呼唤,连忙应答。
他从古桃树上动作利索的爬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上的褶皱,又轻轻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
一个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小道童,北方人特有的粗眉毛、大眼睛、方面阔耳,健康的小麦肤色,头顶的青丝挽着一个小道髻,一块黑色混元巾包着,身上穿白色粗布道袍、脚上穿着白色云袜、黑色云鞋。
“我来了,师父。”整理完毕的明真欢快的奔跑过去。
越过古井,明真来到了丹房外面,看到了静虚,他的师父。
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道人,同样与明真一样的北方人面孔,两道又白又长的寿眉,白皙中透露着红润的肤色,头上银丝挽着道髻,一个桃木簪穿插而过,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灰色道袍,脚上也是穿着白色云袜、黑色云鞋。
明真欢快的扑到静虚老道士的身上,头在静虚的身上蹭啊蹭,撒娇。
静虚乐呵呵的笑着,皮肤没有丝毫松弛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明真的头头顶。
“明真,你也六岁了,从明天开始,要跟师父一起上早、晚课了,有些东西,师父也可以教给你了。”
“哦,知道了,师父。”明真乖巧的应下,然后他好奇的仰着头问:“师父,您要教我什么?
是不是我以前看到您那挥挥袖子就可以点火、下雨的本事啊?”
“呵呵。”静虚老道士微微笑着,不作回答。
夜幕来临,在丹房一侧的厨房中,静虚老道士从中端出两碗多种粗粮混合着煮出来的米饭、一碟上海青青菜、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碗山药汤。
师徒二人相对而坐,细嚼慢咽,享用着晚膳。
静虚老道士时不时的往明真小道童的碗里夹菜,弄得小道士的碗里满满的堆出了一个小山尖。
“乖,多吃一些,身体才能长的壮实。”静虚和蔼的笑说。
“师父,你也吃啊。”明真小道童自己用竹箸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叶青菜,放到静虚的碗里。
“好,师父也吃。”静虚欣慰的笑着,抚摸着明真的头。“不过,师父早已经达到了辟谷的程度,少吃些也没关系,明真要多吃一些。”
“师父,什么是辟谷啊?”一边往口里扒着饭,一边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辟谷,神明食气而不死。
修炼到这一步的修士,简单的食物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身体需求,所以便会以一些药材来代替五谷杂粮,再配以灵气滋养身体,排出体内的污秽,以求肉身无漏。”静虚微笑解释着。
“哦。”明真半懂不懂、故作明白的点了点头,一副认真的小大人模样。
对此,静虚只是笑着。
饮足食饱的师徒二人在院落中转悠着,消消腹中食。
接着,静虚老道士去做晚课,明真则同样跪在一旁低着头,听着老道士轻声念诵经文。
晚课结束后,二人回到丹房坐在大木桶中进行药浴,一般先由静虚为明真洗过之后,再换水自己一人药浴,而后静虚老道士与明真小道童同榻而眠。
老道士以一种特定的姿势侧卧在榻上,而明真则抱着静虚,躺在静虚的怀里,听着静虚的心跳声入睡。
静虚的另一只手掌不断在明真的背上后脊柱处上下抚摸,掌心散发出丝丝乳白色的灵气,不断的给明真洗经伐髓,调理身子。
睡梦中的明真没有意识,他只是闻到一股静虚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清香味,下意识的往静虚的怀里凑了凑,更贴近静虚,嘴里还发出呓语。
每晚例行的洗经伐髓结束,脸上略微显出疲色的老道士替自己二人盖上被子,替明真洗经伐髓的那只手臂半抱着明真,二人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还只是蒙蒙亮时,静虚就已经起身穿衣了,待他洗漱完毕后,再来叫醒了依旧呼呼大睡中的明真。
“明真,起床了。今天,你要和师父一起作早课哦。”
手掌轻轻摇晃着还在熟睡的明真,静虚呼唤。
“呜……”嘴里发出让人听不明白的呜呜声,明真在床榻上扭了扭身子,过了老长一段时间后,才从梦中醒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