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出身边地,当年又是公孙赞的部下,骨子里对异族是持打压态度的,只不过手段比之公孙赞更为灵活。知道此时乃是汉魏相争,天下未定之时,自家不能得罪异族过甚,当下田豫铁青着脸看了锁奴半晌,随后强压下心中的杀意,转而淡淡地道:“曹魏给了你们如此好的条件,而你们却不立即归附曹魏,反而将情况告知与我军,必是奢望得到更好的条件。还请一并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的。”
锁奴笑道:“田都督着实爽快。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欲要请汉天子恢复当年岁赐二亿七千万钱之故事,每年也赐草原各部二亿七千万钱。当然,为了防备魏帝得知消息之后,也对我草原诸部鲜卑展开岁赐,故而还请汉天子自行思量,是否应该多给些岁赐,甚至是——和亲?”
田豫闻言豁然站立起来,双眼发红地盯着锁奴看了半晌,随后一字一顿地道:“此事已经超出了我能做主的职权范围。容我上报天子,再给你答复。”
当下田豫写了表文,将情况火速报知刘贤。
刘贤正与吕虔对峙,突然收到田豫发来的表文,展开看后,顿时愣了许久,随后对闻知自己来了下邳之后,踌躇了许久,这才对前来拜见的原东海王刘敦道:“我大汉当年曾经每年送二亿七千万钱给鲜卑人?”
刘敦愣了一愣,随后点头道:“不错,永平年间,鲜卑人协助汉室斩杀叛胡,倾心归附,有功,于是朝廷从青徐二州税赋之中每年抽出二亿七千万钱送至辽东,命鲜卑诸部落都去辽东受赏。后鲜卑人叛乱,此岁赐也就取消了。也难怪陛下不知。”
刘贤不敢相信地道:“以我汉室之强,居然还要向鲜卑发放岁赐?这与进贡有什么区别?”
刘敦道:“自然不同,岁赐是为了奖励鲜卑人接受汉室征召,为大汉讨平叛逆。其主动权掌握在朝廷手中,可给可不给。鲜卑人领了岁赐,便要为我汉室作战。便如训驯养猎犬一般,猎犬为你追逐猎物,看家护院,难道不该给它一根肉骨头么?这与进贡是有本质区别的。”
刘贤冷笑道:“可是如今那些鲜卑人却似乎想要将这岁赐改为岁贡,指望着我好欺负,为了讨伐曹魏,会对他们忍气吞声呢。”说着,刘贤将田豫的表文递给了刘敦。
刘敦接过看后,顿时也皱眉不已,慨然道:“鲜卑人这是想要趁火打劫啊!唉,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当年我汉室何等强盛,可惜如今却……。陛下,鲜卑人此举固然可恨,但如今汉室之大敌乃是曹魏,此时我汉军都在各处战场与魏军作战,当此之时,实在不该节外生枝。据我所知,鲜卑虽不如当年匈奴之强盛,但各部聚集,也能有骑兵二三十万人。倘若真的全部南下,谁人能敌?当此之时,陛下还宜与之虚与委蛇才是。”
刘贤冷笑道:“二三十万骑兵?游牧民族全民皆兵,鲜卑如今占据塞外,其全部兵马或许的确有这么多。但鲜卑各部如今可并未统一。其最强盛的柯比能部也才四五万人左右,还有步度根、素利、弥加等各部与之明争暗斗。我就不信鲜卑人真能同心协力南下!”
刘敦道:“以如今的形势,便是只有三五万鲜卑骑兵入塞,局面也将对我军极为不妙啊。”
刘贤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道:“我是绝不会允许鲜卑人靠近长城定居的。而若是鲜卑人能出兵助我征战,那么我出钱雇佣也未尝不可。但要我白白将钱送给他们,绝不可能!”
刘敦闻言,皱眉道:“若是如此,只怕我军免不了要面对鲜卑人了。陛下认为我幽州兵马能应付得了曹魏和鲜卑人的联手进攻吗?”
刘贤沉默片刻,道:“倘若鲜卑人真的大举南下,让我无力应对的话。我将亲赴幽州,让鲜卑人尝尝天雷的滋味。”
刘敦闻言,眼前一亮,道:“常听人说陛下能招请高祖皇帝麾下神兵现世,用天火神雷灭敌。莫非是真的?陛下若果真身负天命,能招请天火神雷的话,区区鲜卑骑兵自然不在话下。”
刘贤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随后奋笔书写了一份诏书,命人兼程送往幽州交给田豫。
田豫接到诏书,展开一看,顿时击节长叹了一下,当下命人将锁奴叫来,随后正色道:“我家陛下已经发下了圣旨,对尔等之请求有了最后的答复。”
锁奴闻言面色一喜,追问道:“汉天子可是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田豫高声道:“我家陛下拒绝了你们的无理要求。现有圣旨在此,鲜卑使者还不跪听?!”
锁奴面色一变,欲要不跪时,早被田豫抬手一招,帐外拥进两名卫士,一左一右将锁奴按在了地上。
就听田豫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_-):尔等鲜卑实乃畏威而不怀德之化外蛮夷也,安敢觊觎我大汉土地钱帛?煌煌大汉,自朕起始,当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不进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纵然一时力有未逮,也将子孙代代记仇,终雪耻辱。尔等所问之事,朕在此明确答复。鲜卑放牧于漠北,与大汉各安疆界可也,欲要牧马长城则绝不可行。鲜卑受雇于汉室征战可也,想要凭白讹诈汉室钱帛则绝不可行。鲜卑欲要进献女子于汉可也,欲和亲汉女则绝不可行。特此明告尔等,莫再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