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蹶张弩、大黄弩这等重弩的打击,曹军的短弓手、踏张弩等基本无法对汉军盾车阵造成伤害,反而在汉军长弓手、踏张弩的覆盖射击之下死伤惨重。
很快这新调来的三千短弓手便伤亡超过三成,只得被吕虔替换下去,新调了三千短弓手来应急。
趁着曹军弓手轮换的短暂间息,刘贤命旗令官打出旗语,盾车阵中的张任看见,当下喝令连弩手出击。众连弩手得令,四排连弩兵尽皆起身,第一排横跨一步,走出了盾车的保护范围,随后将弩机端起,照准曹军营垒中的守军便射。待射空弩匣之后,复又急速退回,由第二排弩兵跨出盾车,继续射击。
连绵不绝的弩矢瞬间覆盖了曹军营垒,一众弩箭虽有三成多射在了曹军营垒之上,但也有六七成射了进去,压制的把守营寨的曹军抬不起头来。
张任见状,当下急令盾车兵取下车上木板,前往架通壕沟。众军得令,当下冲出,果然在连弩兵和长弓兵的掩护下一举将曹军营垒之前的壕沟架通起来。
张任大喜,正要命令铁甲长矛兵前出攻营,就听曹军营寨之中突然马蹄声滚滚而来,却是吕虔早感觉到自己无法阻止汉军架通壕沟,于是早令匈奴左部帅李恪率领五千骑兵做好准备,只等汉军将壕沟架通,五千匈奴骑兵便迅猛杀出,欲要追着汉军架壕的步兵冲进汉军盾车阵之中大肆砍杀。
眼见曹军骑兵顺着自家打开的营门滚滚而来,而自家的铁甲长矛手尚未做好出击准备,架壕的士兵也还没能完全回来,正处于惊慌之中。
张任正有些焦急,就见后方中军之中旗号摇动,却是刘贤命令掷弹兵出击。
张任见状,虽然心底对那掷弹兵的威力仍旧心有怀疑,但也只得喝令掷弹兵对着冲来的匈奴骑兵攻击。
一千掷弹兵得令,当下也分为四排,第一排二百五十名掷弹兵从车上拿出一个火药罐,用随身携带、一直燃着的香点燃引线,随后朝着冲来的匈奴骑兵丢去。
一众匈奴骑兵的前锋已经冲到了盾车阵前二十步的距离,纷纷挥舞着短刀、短枪,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欲要砍杀汉军。冷不防看见汉军阵中扔出了数百个黑乎乎的,冒着火花,有“嗤嗤嗤嗤”响声的圆球,众军顿时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汉军的一种投掷武器,当下众匈奴骑兵纷纷举起圆盾,遮住脑袋,欲要防止被砸伤。
然而那一个个圆球却并未砸落,而是在匈奴骑兵脑袋上方半尺的距离上轰然炸开。当时刘贤组织士兵试投火药罐时,为了安全起见,故而引线设置的极长。谁想火药罐投掷出去之后,因为是陶罐,落到地上几乎都碎裂了开来,火药洒了一地,只看得见火光,无法爆炸。刘贤见状,欲要将陶罐改为铁罐时,时间上却又来不及了。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引线剪短,使之扔出去后凌空爆炸。
试验的效果还不错,但就是危险性较大。一旦掷弹兵未能及时将手中的火药罐投出,便极有可能炸到自己。因此刘贤三令五申,严令众掷弹兵点燃引线之后必须第一时间将火药罐扔出,并用空的陶罐插上引线演练了多次,这才敢上阵。
当时火药罐凌空爆炸,巨大的声响震的人马耳朵生疼,纷飞的破片更是宛如雨点一般朝着四面八方飞洒。匈奴兵身穿简易皮甲,这种皮甲仅能抵挡流失,无法抵挡近距离飞射的弹片。那破片铺天盖地一般,在汉军盾车阵前十五步至三十步的距离内,所有匈奴骑兵几乎都被射中数片乃是数十片的弹片,一时死伤惨重。
当然,由于火药爆炸威力有限,事实上破片的初始动能并不如后世的手榴弹那么足,除了射中太阳穴、眉心、顶门、脖颈等要害部位之外,其实当场死亡的并不多,多数都是被割伤、擦伤,或者虽然身体里面射进了弹片,但却一时并不致命。然而放眼望去,周围众人个个带伤,人人飙血,身处爆炸范围内的匈奴骑兵的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鲜血浸染了,一时只觉得周围都是尸山血海,心神瞬间都崩溃了。
骑手的伤亡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战马陡然遭遇巨大的炸响和耀眼的火光,随后破片飞溅,又割伤了战马的身体,以致几乎所有战马都惊慌失措起来,发了疯一般开始乱窜。
而后面离得近的战马虽然未曾受到伤害,但也被吓得不敢前进,转而在原地抛橛子,任凭骑手如何催促也迟疑着不敢再前进。而事实上,后面的匈奴骑士也被吓呆了,下意识的不敢前进,根本没有人真的催马向前。
匈奴骑兵被打蒙了,张任却兴奋的浑身有些颤抖,这一刻心中本就对刘贤无比敬仰的情绪瞬间再次拔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下张任命已经退回来的盾车兵继续推车前进,连弩兵齐射清除掷弹兵攻击下的漏网之鱼,并继续压制可能的敌军骑兵冲锋。铁甲长矛手则迅速集结,准备出阵抢营。而掷弹兵则在前进十余步之后再次投弹。
此时吕虔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也惊得呆了一呆,随即知道不妙,当下急令军中敲响战鼓,催促匈奴骑兵继续进攻。又未雨绸缪地暗令徐质领兵把守营门,准备见势不妙立即关门,即便把匈奴骑兵大半关在营外也在所不惜。
同时吕虔再次命所有大黄弩、蹶张弩、踏张弩、长弓手、臂张弩、短弓手等所有远程兵种照准汉军的盾车阵覆盖射击,意图压制汉军掷弹兵和连弩手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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