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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傲霆感受到沾湿的衬衣,心底涌起的心疼越来越多。
这四年,这个小女人有过多少次,一个人独自站在手术急诊室的经历呢?
怕是数不清吧!
抚养一个心脏有问题的儿子。
她从十八岁开始,弱小的肩膀顶着巨大的压力,还能活得这么乐观向上。
真的极不容易!
“顾立夏,你听着,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面对了。”
顾立夏吃惊地抬头,双眼眼泪汪汪,眼底布满不可置信。
司傲霆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司小町坐在手术室旁边的椅子上,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看不出神色。
放在大腿上的双拳,越握越紧,指甲掐进了肉里也不自知……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她的小北,再一次成功战胜病魔,挺过来了。
顾立夏拉着小北的手。
四岁大的孩子,个子越来越高,手掌越来越大了,隐隐有了一丝大男孩的感觉。
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院长妈妈陪着她去医院待产。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生下来。
结果,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他,他就被送去了急诊室。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心脏因为太过柔弱,一直住在保温箱。
她这一辈子都记得,透过保温箱,看着小小的顾小北对她咧嘴一笑的模样。
那么天真;
那么纯洁;
比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美。
她的心融化了,被俘虏了。
那个笑容支撑着她,将所有医生都不看好的孩子,养到了四岁这么大。
司傲霆站在她的后面,轻声问:“那些高利贷,是为了给小北治病欠下的?”
“嗯。”
顾立夏轻描淡写地回答。
“医生说小北的心脏病是在娘胎内没发育好,孕期,你过得很不好?”
这次,顾立夏没有回答。
司傲霆的语气越来越凉。
“是不是监狱那三个月,你被欺负了?”
监狱里的那三个月,顾立夏不想再去回忆。
那是一段阴暗的记忆,腐朽得都要发臭。
若不是那三个月,她的小北,也不会出生后,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司傲霆看着她僵硬的后背,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吸烟区,他点起一根烟,将手机掏出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眼底闪过一抹肃杀。
病房内,顾立夏趴在病床前,抓着小北的手睡着了。
司傲霆轻轻地走过去,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轻柔地盖在她的身上。
他坐在病房内的沙发里,看着那一大一小的母子,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第二天,司傲霆破天荒地没有去公司,留在医院陪着顾立夏和顾小北。
他不打算将小北再送去美国治疗。
花重金,将国际上心脏科的顶尖专家专机接来了s市。
连带着所有涉及手术的仪器工具,全部从国外置办了最好的,专门为顾小北打造一个手术室。
顾小北终于醒了过来。
他虚弱地看着顾立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顾立夏却板着一张脸。
“顾小北!”
每次顾立夏这样的语气叫他,小北就知道,自己要倒大霉了。
他嘴一瘪,眼泪就掉了出来。
那小摸样儿,别提多让人心疼。
“装哭也没用!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多危险。老实交代,你才四岁,到底是怎么从美国变到家门口的!”
因为心脏不好,大多数时候,顾小北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就连说话,都会很累。
所以,这个四岁的小鬼头自己一个人回国,还被人绑架,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
顾小北才不管呢。
不开口,继续哭,眼泪跟那断线的珠子一样,刷刷地流。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对付顾立夏,哭永远是他的一**宝。
果真,顾立夏看着顾小北的眼泪,自己的眼泪也落了出来。
她轻轻抚摸着顾小北的脸,音色柔和了下来。
“好了好了,乖儿子,不哭了,妈妈不骂你了。”
“当真!”
听到这句话,顾小北小嘴一扬,眼泪说收就收。
举起没有打吊针的那只手,温柔地给顾立夏擦眼泪儿。
“夏夏,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稚嫩的声音,软软糯糯地,把顾立夏给逗乐了。
“那你好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从美国回家的!”
“我……”
司傲霆正好进来,暗哑低沉的嗓音接话。
“偷了护照,然后用从我那里骗来的钱,在医院找了一个中国人,雇佣他带着你回国。
顾小北,你挺能干啊,能躲过那么多人的搜索,独自跑回国。”
听到有人夸,顾小北飘飘然,声音虚弱却洋洋得意。
“那当然。”
“顾小北,你还飞上天了!答应妈妈,以后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顾小北大大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顾立夏。
“不,下次找不到你,我还是会这么做。妈妈,不管你去了哪里,千山万水,小北也要把你找回来。”
童稚的声音,虽然语气虚弱,但满满的坚定。
如同一个誓言一般,滚烫地烧灼着顾立夏的心。
她笑了。
笑得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心里暖融融,美滋滋的。
她的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