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楚,望著自己,而非自己。

在巫槐接合了他的頭頸那段日子,他每日所以做的,僅是瞪視著幽黯的山壁,耳畔聆聽的,除了巫槐碎唸不斷的叮囑,更多的是族人偶然悲涼的嗚咽中不忘夾雜著些許的歡喜,他們對他的期待,渴昐。

更重要的,還有姝雁,他不曾忘過單山之約。

當巫槐告訴他,姝雁未死,卻是被軒轅國奉為欽天宮的大卜女官,心中的巨石才略微放下。既奉為大卜之位,證明中皇懼於她的死亡,更甚於她活著。她的存在對中皇來說是何等重要,最最重要的是,她還是昔日南王欽點的女官,敬奉的祭天尊女。

現下存於軒轅境內的南國子民雖說少數,但以中皇的心思縝密,與其屠殺戮戮,不如留下不足為懼的百姓與這位祭天尊女,好為自已贏得些許名聲,好塞住那些遺族的嘴,無異是有利無弊。

「欸!你是怎麼了?」半晌都聽不見他一字一句,巫槐又是不安起來,「要不我替你看看?頸子又歪了嗎?還是那裡又不舒坦?」

「巫老,我沒事。」他氣喘不止的,「現在的我,豈有那麼容易死的?死了一次,連地府都不收,可見天要我活著。」

巫槐扯了扯唇畔,還未來得及安慰,卻又聽得刑天低喝,「出來。」

「哎呀?」俏俏黃影閃將出來,眨巴著大眼,「看來刑天哥哥沒主子想像中那麼慘嘛!還聽得見我來了。」

看著那半大不小的丫頭一蹦一蹦的,巫槐又是沒腦兒的一股火氣。

「死丫頭!都被妳那怪里怪氣的主子帶壞了!」巫槐怒罵,「他不正常就夠慘了,虧妳還是個女娃兒!卻也是沒正經!」

「老人家火氣還這麼大?」和風仍是一蹦一蹦的,挨近了巫槐,涎著笑臉撒嬌,「小心怒氣攻心,對身子不好喔!」

「天才方亮,妳一夜沒睡的奔了來,有什麼要緊事?」不理會巫槐的沒由來的斥責,刑天看著和風,「長話短說,怕妳主子沒法子等久。」

和風瞬了瞬眼,纖嗓輕咳,「主子說了,今早就要入關口了,若是朝上無礙,暫時不會傳訊回來,怕被有心人給留意了。」

聽得此訊,刑天與巫槐相視半晌,終究巫槐耐不住性子,「有心人?還能有誰?不就是那鬼不成鬼,妖不成妖的禍害?南國被害得還不夠慘嗎?」

「生氣對身體不好,巫老。」和風笑吟吟的轉首看著刑天,「主子就是怕你們是忖度怎會沒了消息,才會在入關前遣我過來,他向來做事都是精打細算的。這幾日軒轅中皇的眼線密麻得像絲似的,總得收著點兒。」

「精打細算?說得好似他是掐指神仙。」巫槐又是氣呼呼的,「不商量,也不見人,就光派妳來嚼舌根!」

聞言,和風不禁股起腮幫子,瞪著巫槐說道,「我飛了一夜,千辛萬苦,就為了傳話給你們。你老人家倒好,說我嚼舌根?虧我都很想念巫老的。」

「勞煩妳了。」刑天頜首微笑,「巫老是想兒子,偏兒子又不回來,光只叫妳傳話,心裡不舒服。」

「誰說我想兒子了?」巫老氣極,一把抓過刑天的衣襟,「你這臭小子,別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來!」

「原來是這樣,那我會轉告主子的,就怕他也不得空,若沒猜錯,或許主子會出遠門一趟。」和風笑瞇了眼,隨即又面色一澟,「還有件事兒。這是我來時的路上瞧見的。方才飛來的路程上,有見著許多紅衣的人馬,這幾日若要出門,你們好歹別大喇喇的走出去,尤其刑天哥哥,你太醒目了。」

「紅衣的人馬?不是軒轅國的中皇禁軍……」巫槐喃唸道。

「是召雲的紅翼軍。」和風說道,「之前主子有說過,近幾年,召雲不知從那兒聽來的消息,說刑天哥哥並未死去。只怕她是為了印證,才這麼費盡心思的,連自個兒的人馬都派出來了。」

「呵,你聽聽,到現在你還真值錢吶!人家這麼大費周章的,就為了想知道你死了沒有。嘖!」巫槐抽了抽鼻翼,哼哼說道。

「若召雲知道我活著,這消息也告訴了姝雁,可不好。別看她溫溫順順的,一旦觸怒了她,連蚩尤都拿她沒輒。」刑天撫著下頜說道。

「你告訴我,女人一旦發起瘋來,那個男人有辦法的?」巫槐看著和風,「丫頭,妳回去再探探召雲究竟知道了多少,倘若只是疑心,也就罷了,只怕細察起來,可就天翻地覆了。尤其是妳刑天哥哥的事,萬一中皇真知了妳刑天哥哥的還活著,可就沒救了。」

「這個自然。」和風說道。

「瞧吧!」巫槐眸光瞬了瞬,又順手扔了些柴枝,「她還真想把咱們都滅了!同樣是南國人……」

「同是南國人又如何?反叛的並非只有召雲!」不耐巫槐的嘮叨,刑天說道,「南國朝中大臣,反叛的也不在少數,召雲只是其中之一!」

嗅得他話語中隱含的怒氣,巫槐只得閉了嘴。和風瞳眸瞟了瞟,「話我帶到了,沒事兒,我得走了。」

巫槐擺了擺手,算是送走了小客人,待和風沒了影,巫槐仰首望著破白的天,喃喃說道,「成了,咱們就一處活著,不成,咱們一處死。」

「我死了一次不夠,還得死二次?」刑天瞪著大眼,「只許活,不許死,每個人都一樣。」

巫槐默然無語,僅是望著眼前的火光。

那橘紅相間火焰,似是映出了,昔日那爭戰紛亂,屍首如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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