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灯光,莫心突然觉得很伤感。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得胆小、谨慎、客套起来了。这明明不该是朋友之间的样子啊,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说谢谢呢?
如果这就是成长的话,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还有殷乐乐,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自己一直看不爽的人终于倒下了,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呢?反而还会觉得很可惜,很难过。
天空忽然有流星划过,莫心急急忙忙地握着自己的衬衣扣子许下一个愿望。
“希望殷乐乐能健康地活着。”
如果许愿真的管用的话,那就让她好好的活着吧。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在看到殷乐乐苍白脸色的一瞬间,莫心都原谅了。
周一的例行讲话上,学校发起了对殷乐乐治病的捐款,林悠和程惜站在红色的募捐箱前面,对每一个同学说谢谢。
三天过后,学校凑出了七万多,这其中由老师的、同学的、食堂阿姨的、小卖部大爷的…
一张一张的钱仿佛是一点点希望的光芒,像夜晚的萤火虫, 虽然渺小但是汇集也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老李带着莫心和林悠趁着下午放学的时候,去了医院。
殷乐乐情况比头几天更加严重了,上次林悠见她,两个人还能正常的沟通。可现在殷乐乐已经会长时间地陷入昏迷,醒来的时候很少。
她的酒鬼爸爸整天睡在医院的走廊上,一身酒气熏天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听说老师送钱来,他脸上立刻堆起了讨好的笑容。
“嘿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您和同学们的帮助。把钱给我吧,我现在就去给找院长,一定能治好她的。”
老李并不是很了解殷乐乐的父亲,可是林悠和莫心都是听说过的,立刻拦下了他。
“叔叔,这些钱是学校募捐来的,它是你女儿的救命钱,还是放在李老师这里比较稳妥。”
酒鬼盯着林悠,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凶光。看到老李把钱收了回去,他脸上立刻不高兴起来。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教书育人的老师都是伟大的,结果没成想和我们这种没有读过书的臭流氓也差不多。”
“您说什么呢?!”莫心不下去了,眼看着就要炸锅,被林悠拦下了。
病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殷乐乐异常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师?李老师。”
听到殷乐乐的喊声,老李立刻推门进去,也不管身后的酒鬼如何咒骂。
刚才门外的一切殷乐乐都听到了,学校为了她募捐,她也很希望能够好好活着。可是…为什么要在如此绝望的时候生出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呢?
“殷乐乐,这是学校为你募捐来治病的钱,区里面有全校老师和同学的希望,你一定不要放弃。”
老李安慰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来之前他已经找医生了解过了,殷乐乐的病已经非常严重,即使是凑够了钱做化疗,活下来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他毕业之后是第一次带班,班上的每一个孩子在他眼里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一张张鲜艳明媚的笑脸,他最放心不下。
殷乐乐虽然这是转学过来还不到半年,虽然总是和林悠、莫心她们一起惹祸,吵架。可她始终还是个孩子,这一生不该结束在十几岁的时候。
林悠别过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殷乐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而门外的醉鬼还在骂骂咧咧的说她是赔钱货。
“老师,谢谢你们,也谢谢同学们,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她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好像随时都要撒手而去的感觉。
“你说,老师一定帮你办到。”
“从小我妈妈就不在我身边,我记得我的户口本上…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该十八岁了。我…想过一个生日。”
林悠和莫心对视一眼,鼻子一酸,都别扭地擦了擦眼睛。
老李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只要你不放弃希望,老师给你过生日。以后你每一年的生日,老师都给你过。”
十八岁,林悠算了算日子,殷乐乐自己还要小半岁呢。
走廊上突然嘈杂起来,听动静像是外面有人打起来了。莫心连忙往外走,老李也起身往外走,对林悠吩咐说:“你陪着她,我出去看看。”
殷乐乐的酒鬼父亲和一个中年妇女拉扯在一起,护士和路人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拉开。
“你这个王八蛋,我好好的女儿啊,怎么就得了癌症了!”中年妇女跌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黝黑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鼻翼一直往下斜斜地划到嘴角,哭起来表情显得十分可怖。
病房里的殷乐乐听到外面的动静,整个人石化在原地,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向门外。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悠长的走廊里久久回荡,她又扑了上去,狠狠咬了那个同样狼狈的酒鬼一口。“殷明杰,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悠这才反应过来,问:“外面的女人,是你妈妈吗?要不让她进来看看?”
“不!不要!”殷乐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不要见她,我不要见她!”
殷乐乐没有说要见她,那个女人也没有进来,走廊上的争吵声持续了很久。在殷乐乐再次陷入昏迷的时候,也没有停息的意思。
“她怎么样了?”莫心坐在医院楼下的石阶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