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饭。”姜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麻烦死了。”
彼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
江吟皱起眉头,行道树间的挂灯落下明灭光斑,衬得他脸上的神情隐晦不明。
片刻,他说:“到家后给我消息。”
姜皑点点头,走出几步又定住,“学长,我只有你的工作号。”
江吟看到她认真地过分的表情,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这姑娘的聪明劲儿去哪了。
他言简意赅解释:“也是常用号。”
“常用号?”她不信,“连张照片都没有,你骗谁呢?”
“……”
江吟薄唇抿紧,抬起手腕给她看了眼表盘,“再不走就晚了。”
七点过五分。
姜皑淡淡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既然他们请我去,多等等有什么关系。”
江吟看得出她情绪中的抵抗,随口问:“不想去,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很明显吗?”
姜皑问完,也觉得自己脸部线条绷得过紧,伸手拍了拍脸颊两侧,嘟囔一句,“没办法,都答应了。”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事情,不能以“想”或“不想”去做出选择的。
也许对于像他这种人,是可以凭自己意愿去选择。
但她不行。
特别是牵扯到家庭的问题。
姜皑垂下头,长睫微颤,“江吟,你一定有个很美满的家庭吧。”
他嘴唇动了动,但不发一言。
“我也曾经有。”她捏紧手机,想了想,弯起嘴唇笑道,“但现在没有了。”
江吟噤声,平静无波的眸子愈发深邃。
面前的姑娘继续说,“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她歪着头,声音像浮在空气中一样轻弱,“所以,是秘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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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定的餐厅位于市中心繁华地界,姜皑拿出手机再次确认后推开门走进去。
北欧式装潢,大厅内光线不强,柔和地铺落于奶白色地毯上。
处处矜贵。
见她进来,立刻有服务员询问是周先生的客人吗。
姜皑细细品了品他话中的字眼,扬起眉梢,不是客人是什么,他们是主,她是客。
得到答案,服务员引路到走廊尽处的包厢,礼貌性敲了两下门,侧身请她入内。
姜皑道谢,推门而入。
正对大门的是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算起来,不过比她大三岁,却有种极为老成的压迫感。
她一向不喜欢这个哥哥。
苏妤放下手中的茶杯,握住姜皑的手嘘寒问暖:“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她抽出手,语气冷淡,“学校有活动,让你们久等了。”
苏妤手心里一下子空落,神色变得不自然,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姑娘,所有关切的话全堵在嗓子眼里。
周逸寻按住菜单,转到她们跟前,“点菜吧,苏阿姨非要等你来了才肯点。”
姜皑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兴致寥寥。
苏妤迅速调整好表情,打开菜单,“皑皑,你想吃点什么?”
“都行。”
姜皑刚说完,敏锐地感知到对面男人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简直要把她烧灼。
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就借口去卫生间暂时逃离两人的视线。
周逸寻屈指敲了敲桌面,随即起身,“这儿卫生间不好找,我陪你去。”
姜皑握住门把的动作霎时顿住,力道加重几分,皮笑肉不笑道:“好啊。”
男人步伐比她大,本来走在身后,没几步便越过她。
姜皑跟着他左拐右绕,到卫生间门前。
周逸寻:“我在外面等你。”
“……”她轻笑一声,口吻中嘲讽意味十足,“怕我跑了,特地来监视我?一顿饭而已,周少爷太谨小慎微了。”
言罢,不等他回答,抬脚绕开他走进洗手间。
几分钟,姜皑洗完手出来。
看到周逸寻仍在外面,神情明显更难看了,声音绷得很紧,“你这么做是为了谁?”
他下颌微抬,琢磨不透她的心思,自从苏妤到周家,认识姜皑也有两年,不明白她的情绪为何会无故变化。
明明是骄傲又倔强的姑娘,理应承受别人艳羡的目光,却活得像只刺猬,倒刺满身,神经敏感纤细。
不过,他根本没有指责她的立场。
“苏阿姨是你母亲,你对她的态度并不好。”
姜皑和他对视良久,不答只问:“你难道不介意她进入你的家庭吗?”
周逸寻喉结滚动几下,语气淡淡,“她对我很好。”
“……哦。”
算她多问。
回到包厢时,菜已经上桌,口味偏向姜皑的喜好,辣菜没有几个。
她大致扫了一眼,本着早吃完早解脱的念头,开始动筷。
期间苏妤问了不少学校里的事儿,比如宿舍关系,课程安排,用过来人的经验教她要和同学处好关系。
姜皑喝口茶,“我搬出来住了。”
苏妤一愣,“不住宿舍了?”
“不住。”她托着下巴,捡起青菜送到嘴里。
苏妤和周逸寻相视两秒,表情很不自然,作为一个母亲,连孩子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权知晓。
是不是太悲哀了些。
周逸寻抬眼,眸中锋芒毫不收敛,似乎是在责怪她。
姜皑无辜地眨眨眼,瞅她做什么,苏妤问,她说实话给她听。至于话落到耳中会带来多少心酸难堪,都不是她能管的。
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