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查到二夫人在放印子钱,老爷的名贴数量也不对,之前能拿的也就只有二夫人,还有奴才听下面的人说二夫人拿老爷的名贴包揽诉讼!”管家闭着眼一鼓作气说完,完了之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哐嘡”
唐斳摔了茶碗,冷着脸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抄家灭族的罪!”
管家忽然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老爷明察,二夫人放印子钱和包揽诉讼都是经的赖家的手!那姓赖的警醒,怕二夫人过河拆桥自己留了一本暗账,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二夫人什么时候开始最开始拿了多少钱,后来翻了多少,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清清楚楚,奴才万万不敢有一丝欺瞒,账本就在此处,请老爷夫人明鉴啊!”
杨三此时也下跪道“若是老爷需要人证,大姑娘身边的半夏便是!半夏家里曾出过事,她姑母一家险些连饭都吃不上,曾经就险些借了二夫人的印子钱!是半夏求了大姑娘,大姑娘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帮了半夏的!”
“哦?”唐斳冷眼挑眉,“这事和大姑娘有什么干系?”
杨三连忙扇了自己一耳光“是奴才嘴笨,大姑娘并不知情,杨柳和半夏都不敢拿这种事污了大姑娘的耳朵,是杨柳让半夏据实报给大姑娘,但瞒下了二夫人印子钱的事!”
“管家拿着账本,杨三让你家的去寻半夏她姑母一并带来,夫人,有劳你陪我走母亲那里去一趟了。”唐斳伸出手道。
崔氏白了他一眼,娇羞无限“老爷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这还好分了家,不然……不过此事也要谨慎处理,毕竟还有老爷的名贴被搅和进去了!”将手放在唐斳掌心,两人带着丫鬟婆子小厮长随浩浩荡荡的去了老祖宗的松鹤楼。
除了病床上的唐玥,唐珍唐珠唐瑿并唐瑚唐珑两人也在。
“儿子给母亲请安。”唐斳率先行礼,崔氏紧随其后。
年轻一辈的也起身行礼。
“见过父亲母亲。”
“见过大伯父大伯母。”
内里龌龊甚多,面上总还是有香火情的。
“你怎么来了?怎么嫌之前那出不够热闹?还想在松鹤楼再唱一出?”唐母一合茶碗,重重的将茶碗放在桌上。
唐母这个态度就让唐斳心里不爽了,他这五年可是乖乖的和崔氏窝在白鹭洲那小地方,把正堂让给了二房,就是想让唐母护着三个孩子,结果呢?老大老二差点回不来,老三落了一身病痛!听张太医那话起码要十八岁才能出门,也就是说要养整整八年!八年!
他这笔账可要跟谁算?
心头不痛快,面上自然难说话,也不说让几个小辈避开,借口也该学学律法明明事理,便将王氏的事捅出来了。
虽然说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可在崔氏眼里,但凡是害了她夫君亲儿的,她素来睚眦必报!反正她伤了寿数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不如壮士断腕,求个清净平安!眼底厉色骤过,崔氏命人圈了松鹤楼,请了二房人来,自己坐着椅子上翻着账本一字一句的念给所有人听。
“弟妹这事是从五年前闹起的,烦请老太太拿个主意,我冷眼瞧着算了笔账,这最初本金不过五百两,一年后就多了一千五百两,合计两千两,这五年下来,整整赚了两万两银子!”
“还有老爷的名贴,在赖家的屋子里除了御赐的金盏玉碗内造的花瓶摆设,还有老太爷生前的竹扇,用老爷的名贴包揽诉讼的来往信件,老太太拿个主意吧,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咱们全家一起去刑部大牢蹲着吧。”崔氏合了账本,数了信笺,就等老太太的主意。
唐母面色如霜覆冰,又恰若松烟墨,入色深远。
细看可知唐母的手指尖泛白,一个劲的打着哆嗦。
“休妻!”
唐靳一声大喝,倒吓了在坐所有人一跳。
“回母亲的话,我要休妻!有劳哥哥嫂嫂费心了!这般不安分的妻子,我伺候不起!”唐靳气得双手发抖,一脚踹在王氏身上。
王氏面色黯淡如金纸,神情仓惶,迫切的说“我为老太爷守过孝,你不能休我!我膝下有儿有女,你不能休我!”
“住嘴!”唐靳又是一脚,气恼的直直对准王氏腰间!
王氏捂着腰,面目森寒“你不萌休我!我兄长是大理寺少卿!天子近臣!你不能休我!”
“你能做出这般抄家灭族的大罪,便是王希仁也拦不了我休了你!”唐靳冷着脸气愤异常。
崔氏眼底噙笑看着这出闹剧,这老二果真是机变!这种事谁敢光明正大的处理?闹开了闹出去皇帝都得治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御史言官的唾沫星子能活活把人淹死!
“好了。”唐斳板着一张脸呵斥。
唐靳和王氏纷纷住了嘴。
当然,他们并不乐意住嘴,不过是崔氏示意婆子在王氏嘴里塞了张帕子。
“母亲打算怎么做?”唐斳问道。
唐母半睁着眼数佛珠,还真有些慈眉善目的菩萨模样,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可不能休妻,闹出去几辈子的体面都没了。”
“这是自然。”崔氏接过话头“弟妹好歹生儿育女,也为老国公守孝三年,便是有天大的错也在那三不出之内,更何况,王家舅兄也是天子近臣不好得罪,休妻一旦穿了出去,与王,唐两家女儿的名声不好。因而如何处理还要母亲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