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茂林撇着嘴说:“菊机关知道不?”
孔三儿说:“我听说过,是前年组建的日本人的秘密机关。专门对付反满抗日分子的。”
谷茂林说:“还是三儿这小子脑袋灵光,就是‘菊之剑’,前些日子在开运街落樱酒馆死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侯三改,是我过命的哥们,另外两个人就是井上龟岩和宋希喆,这二人死得很惨,日本人尚且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这个事交给哥哥我去查。我要求你们告诉手下兄弟们,最近少他妈贪玩,少去烟馆、赌场和妓院,把眼睛给我睁大大的,去开运街,仔细查线索,一有消息,马上去警察厅找我。李田留下,其他人去办事吧。”
孔三儿他们都一股脑出去了。李田往谷茂林身边近了近,从桌上拿块点心,吧唧吧唧地吃着。
“李田啊,我交代你另外的事,哥知道你行事谨慎,从不乱整,故此这件事交给你,给你看张像。”说着从怀里拿出了日本人画的人像。
李田仔细端详着,“哥,这个人怎么地的了?”
“这是个在逃犯,日本人用枪把他打成了重伤,他逃到镇守使署西侧的立法胡同口就不见了,你要发动手下围绕立法胡同撒下网,这个画像你拿走。不论几点,有消息就必须告诉我,我晚上的落脚处你不知道么?”
“知道,哥您静心等我消息吧。”说着,转身离去。
谷茂林也起身往外走,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他很清脆的女人的声音。
“掌柜的,给我称四斤碧螺春、四斤冻顶乌龙。”
对女人颇有兴趣的谷茂林抬眼观瞧,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棉袄的女子,站在那里等着拿茶叶,粉红的面庞,一条乌黑的长辫垂在身后,身材匀称,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让人看着很舒服。
不一会儿,这姑娘付了茶钱就出了茶馆。
谷茂林把店小二招呼过来,给了他两张钞票,“小二,爷问你这个丫头是哪家的?这么标致。”
“谷爷,她---您就不知道?反正也是您每次来都没遇到。她是太白居酒楼老板娘的贴身丫鬟,叫杏花,那儿的老板娘就爱喝咱家的茶,每次都是她来买。”
“太白居,爷倒是去过几次,可也没见过她。”
“那是,人家是专门侍候老板娘的。”
“杏花……杏花……”谷茂林念叨着,他记得当年自己枪杀一个哈尔巴岭山下的猎户家有个丫头叫杏花,那时也就十多岁,后来听说郎鹤兰嫁到了太白居酒楼,莫非她就是那个杏花?这几年虽说在新京地面上混,从未也不敢和郎鹤兰有过交集,当年自己做事太绝,才让郎三刀撵下山,毕竟他没杀我,再说这郎鹤兰近几年频繁和各路新贵、高官交结,也算是个人物,我犯不着惹她。唉,世界太小了。
店小二说:“爷,你不休息一会儿了?茶钱多了,小的给您找。”
“不用了,忙你的去吧。爷我先走了。”说着就出了仙叶茶坊,拦了辆黄包车,向警察厅飞奔而去。
车走到半路上,看见厅长罗维显的汽车从身边驶过。“停-,你小子哪来的劲儿?让你停就停不下来,转过身给我向刚才那个2588号黑汽车方向追。”
拉车的说:“爷,您开开玩笑呢?我这两条腿能追上四个轮?我吃粮食能有吃油的有劲儿?”
谷茂林抽出皮鞭,“啪------”地一声将拉车人的帽子打掉了,“你******,哪来这些废话?向着那方向走,远看着点,车去哪不就行了?刚才的那劲儿呢?拉车,掉头。不听话,老子这皮鞭可不长眼。”
拉车嘟囔着:“好的,爷,您可真是爷。”弯下腰,捡起帽子掉头就追向罗维显的汽车。
好在大街上车并不多,虽说追不上,但能远看着,罗维显的汽车向兴安桥方向开去,走一段路,车子慢悠悠地停在了日本第五陆军病院门口。
罗维显下了车,司机从车上下来时捧着鲜花尾随着进了院。
谷茂林明白了他这是来看病人,是谁呢住院了,让老罗亲自来,定然不是普通身份的人,我得看看,万里有个一对我有用呢?想到这里,车子一到医院门口,谷茂林下了车,用鞭子指了指汗流浃背的拉车人,面目狰狞地小声说:“滚蛋!”,而后也进了病院大院。
罗维显在护士的带领下,向骆霜晨住的病房走来,站在门口的钟三克手一摆,“您是哪位?陆先生在休息。”
罗维显很是诧异,这姓陆的来头真不小啊,住院都有保镖,看来老于和纳兰真是上心了,别说他又救了老于的命,这小子是个硬汉子。想到这他解开了呢料大衣,交给身后的司机,拱手向钟三克说:“小兄弟,烦你告诉陆副总监,说警察厅老罗来看他。”
钟三克赶忙说:“您稍等。”转身进去后,就听屋内骆霜晨大声说:“你小子,罗厅长来了,还通报什么?罗厅长进来呀?快请进。”
罗维显推门而入,钟三克不好意思地站到一边来,罗维显的司机放下鲜花退了出去,钟三克给罗维显倒了一杯水,也退了出去。
罗维显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拉着骆霜晨的手,感慨着说:“兄弟的身手和为人让哥哥我钦佩不已啊,一直忙着于总交代的事,我是整夜没睡呀,这才得空来看望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不严重吧?”
“没有多大的事,两枪都从我的后背射入,一枪打在的肩胛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