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刘琰波和赵力带走的林场大汉叫阿炳,他一开始表现得很强硬,无论赵力怎样毒打他,他不仅不肯承认自己是毒、贩,也不愿意说出潘羽衣的下落。
尤其是在知道赵力是警察的身份以后,阿炳更是一再坚持自己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伐木工,还表示事后一定要去验伤告这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掳走的人。不过——
讲理的人怕无赖,无赖又怕耍横不要命的人,而耍横不要命的人却怕没人性的变态。
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阿炳也不例外,他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家人,这个弱点也是世上绝大部分人都会拥有的弱点。
阿炳扛过了赵力的一顿爆揍,也扛过了刘琰波硬生生拔下他十块指甲盖的痛苦,可最终还是没有扛过他自己手机上那张用来做屏保的全家福——
看着手机相片上父母脸上的皱纹和头上斑白的头发,还有妻子充满温柔的眼睛和女儿纯真欢乐的笑脸……
阿炳抬头,他目光阴狠而又充满不安地盯着刘琰波,咬牙切齿道:“你想怎么样?”
“你应该知道我想怎么样,如果你不知道,我就给你提个醒……”
刘琰波说着略微一顿,手指向站在一旁的赵力,继续道:“他是警察,但我不是。不过那个女警察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就像你的家人在你心里一样重要。现在你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而我又恰好知道了你的家人在那里,你认为我该怎么样?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样?”
“当然,你也可以赌一把,赌我这个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刘琰波笑着把阿炳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起身道:“我给你一支烟的时间考虑。”
说完,刘琰波点上一支烟塞进了阿炳嘴里。
赌吗?
阿炳考虑花的时间还不够抽完一支烟,他赌不起,或者说压根不敢赌。如果刚刚那些话换做赵力来说,他或许还会认真权衡一下赌不赌,可他现在偏偏面对的是刘琰波——
一个说什么、做什么时,嘴角一直保持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的男人;
一个在折磨别人时,很享受其中乐趣的人。
这样的人,难道还不够变态吗?
阿炳不敢想象当自己的家人落入刘琰波手里时,他们会承受怎样生不如死的痛苦。
冒着生命危险贩、毒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阿炳狠狠地吧唧一口烟,挣扎着坐了起来,背靠着一颗树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刘琰波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淡淡道:“谈条件是需要诚意的,现在拿出你的诚意来吧。”
诚意?
阿炳内心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妥协道:“那天晚上我们没有抓到那个女警察,她滚下山崖了。”
“我曹尼玛,老子杀了你!”赵力怒不可遏,他猛地抓住阿炳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
嘭、
赵力一拳砸在阿炳脸上,把他砸的口鼻喷血。
“小赵,够了。”
刘琰波拉住赵力再次扬起的拳头,脸上的那一抹笑容终于消散,他转眼看着阿炳,冰冷道:“山崖在哪里,带我去!”
来之前,刘琰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真正得知到这么一个不好的消息后,他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沙沙~
这片森林里忽然吹起了一阵微风,吹落了枯败的树叶,夹杂着秋末冬至的寒意。
阿炳也在看着刘琰波,看着那一双冷漠的双眸,冷不丁浑身一颤,差点跪倒在地上,急忙哀求道:“我可以带你去,你也可以杀了我,但我求你放过我家人好吗?”
“要算账你就算在我头上,把我千刀万剐了都行。”
噗通、
阿炳还是忍不住跪了下去,因为他现在在刘琰波眼里真的看不到那怕一丝人性,这说出来很可笑,却偏偏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反应,毕竟——
常年行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总会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感官直觉。
刘琰波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还没有从刘琰波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保证,阿炳也不敢再讨价还价——
他是不怕死,但也不想现在就死,能多活一秒就算赚一秒,也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阿炳很确信,如果自己现在敢再多说一个字,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
另一座山头,一处断崖。
断崖目测高达上百米,下方则是波涛汹涌的滚滚江水,刘琰波朝下看了几眼,他一直悬着的心瞬间沉底。
来的路上,刘琰波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山崖矮一点,希望……
人生在世,为什么希望总是抵不过现实中的失望呢?
从这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就算下面是滚滚江水,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啊!
赵力当场就濒临崩溃,眼泪在他眼眶里直打转,最后还是决堤而出,随后他拖着跌坐在地上的阿炳就往断崖边上去,似乎打算把阿炳从这断崖上给扔下去。嘴里嘶吼道:“狗杂碎,我要你给队长偿命。”
“小赵,够了!”
刘琰波再次制止了赵力,他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希望,于是问阿炳道:“她从这里摔下去以后,你们有没有下去找过?”
“没…没有。”阿炳颤颤巍巍道:“当时天太黑,下面水又这么急,加上她又中了枪,我们都认为她就算没有摔死,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