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查理顿时无言以对,只能依着老迈尔斯的意思。
两人对这片的地形是相当的熟悉,尤其是老迈尔斯。他早年的时候把帝国和瓦尔卡的交接线基本走了一个遍,脑子里自然有张地图;而查理跟着老迈尔斯也来了好几趟,自然知道该怎么走。
这趟比之前来的几趟还要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把命丢在这,所以两人选了一条最隐蔽,同时也是最危险的路:黑谷。
黑谷之所以被称之为黑谷,除了它的颜色之外,更是因为它的凶险。
硬说它是条路也不大准确,因为要从这里经过的话,就必须从山谷两侧的悬崖上过去。谷底就是汹涌的碧斯河,一旦掉下去,十死无生。
而峭壁上供人落脚的地方真的是仅仅供一人落脚而已,谷中人烟罕至,再加上危险的环境,就连帝国边境军都会下意识忽略掉这个地方。
查理站在黑谷的入口,看着一旁垂落下来的粗壮藤蔓,再看着一旁已经跟猴子一样攀藤蔓而上的老迈尔斯,心里一阵犯嘀咕。但犯嘀咕归犯嘀咕,这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他冲着手里唾了两口唾沫,双掌一摩擦,学着老迈尔斯的样子开始往上爬。
“这就把你吓坏了?”老迈尔斯有些好笑的看着脸色煞白,弯腰撑着双膝大喘气的少年,“这才哪到哪?等着明年带你去赫斯山脉东头看看的时候你还不得吓得尿裤子?”
“闭嘴。”少年没好气地看着老迈尔斯。
刚才过黑谷的时候真的是把自己吓坏了。脚底下就是隆隆的水声,虽然是深秋,到了河流的枯水期,但弯折的地形和起伏的高度还是加快了水的流动速度。光听声就已经知道自己脚底下这水有多汹涌了。再加上黑谷人迹罕至,湿气也大,不少岩石上都长满了青苔,走上去脚底都在打滑,可把少年吓坏了,后背贴着峭壁,两只手紧紧抓着身后的藤蔓。
这一路走下来提心吊胆的,查理宁愿去跟一头熊干一仗也不愿意再走一遍。直到两脚踏上实地以后,一直提溜在嗓子眼的心脏才放了下去。查理第一次体会到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是多美好,至少不用去担心下一脚会不会踩空。
老迈尔斯看着少年一脸惊恐的样子就想笑,可是怕吓到查理,就一直很辛苦地在忍着。看到少年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
“我说,”半天,老迈尔斯才在少年快喷出火的目光中止住笑声,“至于吗?吓成那样?‘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起来查理刚才满脸惊恐的样子,老迈尔斯又开始笑起来。
查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背着包就往北边走去。
老迈尔斯一边笑一边跟了过去,时不时再学两下查理惊恐的表情,把查理郁闷了个半死。还好荒郊野岭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要不然路人非得把这个疯疯癫癫的疯老头子抓去送进疯人院里。
两人一路走,不过晌午,一座不算高的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孤山。
没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这一片山林只有孤山附近的野物多。对此,查理个人的理解是:
人家自己愿意来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有猎物就好。
标准的汉密尔顿式思维,源自迈尔斯·汉密尔顿。
听着不远处动物的叫声,一老一少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闪烁的全是银灿灿的银币。
“发财了!”
两个人这一路两天一夜,就是为了这一刻。之前路上吃的苦瞬间觉得没什么了。
前面就是钱啊!
谁脑袋会不好使到跟钱过不去?
两人背着包就往树林里跑去,一路惊起不少野鸟。
“哈哈哈哈哈!””
“你下回能不能小点声打喷嚏?你把那头鹿吓跑了,咱他妈晚上吃啥?吃你吗?”
“要不是你昨天晚上把我被子都拽跑了,我能感冒?”
鼻音略重,还夹杂着两声哧溜鼻涕的声音。
“狗屁!老子他娘的睡着了,就光觉得冷,黑灯瞎火的鬼知道哪个是你的被窝。”
还没等查理说话,老迈尔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得叽叽歪歪,没完了?”
查理恼怒地看着老迈尔斯,老迈尔斯脸上像是被冻的,有点不自然的晕红。
查理不说话了,一直盯着老迈尔斯,时不时哧溜一下鼻涕。那认真的神态就好像老迈尔斯脸上有朵花似的。
“哎呀,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老迈尔斯被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查理小子那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浑身发毛,再加上确实是自己半夜把这混小子的被子拽跑了。还好这小子半夜被冻醒了,要知道在这十一月底的山里晾上一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查理这才把头扭了回去,顺道又哧溜了一下鼻子。
鼻子囔囔的很难受,基本上不透气。走两步就得张大嘴喘气,头跟被人开了瓢似得疼,嗓子眼还一直干的冒烟。查理努力咽了口吐沫润润嗓子。
一老一少运气不错,进山近两个月以来收获不少好东西,光看老头子背后背的包里塞的鼓鼓囊囊的皮草就知道了。不过这两天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走了好远的山路,一直找不到猎物。今天好不容易碰见一头在喝水的鹿,蹲了好久,结果被查理一个大喷嚏给吓跑了,老头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