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命立在走廊,黍离也在,他们在等旁边的屋子开门。
风徐徐吹过,枝头上下摇了两回,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最先进入花如命视线的是瑶姬元君,然而她眼中只有黍离,笑容只对黍离绽放,步履姗姗走到黍离身边。
瑶姬走后云雀才从房里出来,她黑着一张小脸木然走出,一夜不见,眼圈也黑了,她一看见门外三者,不怎么愉快地朝黍离撇撇嘴,身形一飘,整个人挂花如命背上,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怎么了?”花如命回头问她。
云雀咬牙死盯着瑶姬道,“小花,你记住,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你离她远点。”
花如命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对瑶姬元君如此大的成见?”
云雀闭口不答,心道这才不是小小成见,是很大的成见!且不说跟她待一屋浑身膈应极了,这个瑶姬,这么大的醋坛子摆在那儿,连她都不放过!黍离惹得桃花凭什么要她活受罪。
云雀越想表情越扭曲,“总之,你听我的就行,我不会害你的。”
此时瑶姬和黍离寒暄半句,花如命故意落在后头,看着二者互动忍不住问云雀,“莫非元君对上神有意?”
“小花,你很聪明,不过这句话你可别当着他们俩的面说。”
花如命道,“晓得,成仙第一条,任何时候都不能多嘴。不过上神感受得到元君的心意嘛?”
云雀斜眼,“不知道不知道,黍离这家伙是没心的,没心又没肺。”
花如命笑了,“你还在生上神的气?”
“谁敢生他黍离的气?活得不耐烦了?”云雀阴阳怪气道,显然还在怄气中。
花如命想了想,突然加快脚步。
“欸——你想干什么?”
花如命对她道,“我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和瑶姬元君说我是女的。”
云雀愤慨道,“你傻呀,你和黍离都睡一个房了,现在说出来,她还不削了你。”
“可我总觉得这么瞒着她似乎不妥。”
“小花,先说好,是她法术不精才看不出来,黍离当初也没告诉我,是我自个儿猜出来的。所以,你方才担心的这一条并不存在。”
见花如命迟疑不决,云雀劝道,“你尽管放宽心,黍离若想她知道,她迟早会知道。像这种时候,你就该听黍离的。”
花如命不语,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做。
这么一来,瑶姬元君不就像是被他们排斥在外的“外人”。
可云雀说的没错,黍离将她化成男人身本为了图方便,如果每遇到一个神仙就要坦白一次,那黍离用意何在,还不如现在就把她变回去。
花如命略一思索,选择乖乖闭嘴。她问自己,要是紫阳真人在此,她会无条件听从吗?答案是肯定的。
云雀视线紧锁花如命,眸光深沉,心思百转,趴在花如命背上不知在想什么。
花如命见她安静下来了,驮着她和黍离、瑶姬保持了一段距离。
原先是没有想到,如今既然知晓瑶姬是这等心思,她眼力界还是有的,她和云雀就别去插一脚了,那多扎心啊对瑶姬来说,难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
花如命越看他们越觉得怎么都般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才子佳人?反正这意思差不多,天界配得上黍离上神的也只有瑶姬元君了吧。
倾城佳人,身份金贵,按凡间话来说简直门当户对啊。
花如命有心撮合他们,更主要的原因是黍离上神对瑶姬元君的态度有那么丝丝不同,不同于云雀,不同于她,可花如命说不出这种不同出自哪里,急的想挠挠脑袋,背上还挂着个女童。她回过头去看,云雀已经睡着了。
花如命仔细听,云雀叽叽咕咕的说了句模糊不清的梦话,接着便笑出声,似乎做了个好梦。
这笑容会感染。花如命扬起嘴角,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这条路不知要去往何方,她不知道还有多久可以了结这个案件。
身为仙官,她当然希望此案尽早水落石出,既还六界一个安宁,又可还云雀一个清白。不过她私心里有那么点儿不希望事情解决得那么快,尽管知道这种想法危险且自私,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这么想。因为一旦回去九重天,她有直觉会再也见不到黍离和云雀。
不管黍离和云雀怎么想,反正她应该会挺挂念他们。她是孤儿,做凡人那会儿只身一人无惧生死别离,她也不明白离别是怎样一种滋味,但现在只要一想到和他们分开,她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她不懂,这到底算不算不舍,好像有什么在她心底生根,却迟迟不肯发芽,她觉得自己很矛盾。
她的这种矛盾还未解开,便听黍离叫她:“花如命。”
她忙过去:“上神有何吩咐?”
黍离瞥了眼睡的香甜的云雀,对花如命道:“叫她起来,我有事问她。”
花如命面露难色,扰人清梦不好吧……
连瑶姬也道:“她盯了我一夜,这会儿睡着也是在所难免,莫叫醒她了,一个孩子怎可能知道虫母的下落。”
花如命一咯噔,瞟了黍离一眼,暗喜他俩相处半天,原来黍离还没将云雀身份点破啊。
这颗心算是落下来了。
瑶姬接着道:“我手里头的染虫能带我们找到染虫泛滥的地方,到时谁是始作俑者自然一清二楚。”
有道理,花如命心想,虫母现在就在他们身边,哪来的兴风作浪,肯定有人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