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于谦忙道:“禅祖且慢行,先去见见一位故人如何?”携着虫小蝶的手,当先便行。大玄和水千尺对望一眼,也快步跟上。几人转到山下,却见铁怀秋三人正自探头张望。水千尺上前引荐,铁怀秋三人听得大玄上人之名,均觉惊喜。铁怀秋一直大骂自己有眼无珠,竟在江船上对这“现世活佛”出言不敬,羞恼之际,便要自给耳光,被大玄上人一笑拦住。
虫小蝶见这三兄弟瞅着自己时,眼神里仍旧是且怒且疑,他只微微一笑,也去不搭理他们。随着于谦行了片刻,却见一艘江船正泊在江边,孤灯光影,映得江水一片幽红明灭。
水千尺忽在船上止住步子,道:“于谦老弟,船上的莫不是和国公高士奇高大人?”于谦一笑未答,船内已传出苍老雄浑的笑声:“是大玄上人和水千尺先生吗?幸会幸会!于谦啊,我那小友虫小蝶,你可一并带来了吗?”话音未落,一道清瘦的人影已经凝立在船头,正是高士奇大人。
这些年来高士奇大人因力主抗击瓦剌,被朝中一干奸佞视作眼中钉,一直离京贬居。但他越是赋闲,名气越是响亮,十余年来,反成了大明朝野间一面抗击瓦剌的大旗。虫小蝶听得高士奇这位大明抗匪柱石,言语间对自己还是青睐信任如初,心内登时涌起一阵暖意。水千尺却是面色一冷。
进得船中寒暄片刻,虫小蝶才知道,高士奇大人已被贬一年,一直赋闲隐居,日前忽然得到朝廷密函,令他火速进京。高士奇大人一离贬居之地,便引起朝野间的一阵骚动,有人说他要东山再起、重掌大权。也有人说他要依附太子、伺机而动,更有人说,高士奇大人此次进京凶多吉少,只怕是朝中奸佞要借机除去他这个宿敌。
水千尺恰在此时赶来滇州,本打算要拜别滇州三奇,再去古剑盟探访其师弟钟离折戟,忽然得知高士奇大人要渡江南而上,而那到处惹祸的虫小蝶前几日刚行了“山村命案”也正好同时顺江而来。水千尺怕虫小蝶这奸贼可能会乘机行刺,恼怒之下,便赶到天门山设下奇局。要与虫小蝶一决雌雄。
高士奇大人听了水千尺一番述说,拂髯笑道:“原来我这卧槽老马一经出动,竟牵出了这么多热闹事!大伙儿杯弓蛇影,全是为了我这糟老头子。老夫倒要给诸位以酒赔罪。呵呵,喝酒,喝酒!”众人齐声大笑,心底芥蒂顿去。舱内酒盏俱全,除了南宫蕊不擅饮、大玄上人不饮,旁人都已满上了一杯酒。
&小子!”高士奇凛凛有神的目光落在虫小蝶脸上。“江湖传言说你到处横行,挑起事端,老夫与于谦老弟都不信那些鬼话。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老小弟的性格我是知道的!”
虫小蝶不由地肺腑发热:这老人虽与我只见一面。江湖中人都诬我为狂生逆贼,而他对我却坦然不疑,当真是古来贤者之风。
这时候,水千尺突地蹙眉问道:“这次圣上突召高大人入京。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
高士奇大人苦叹一声,终于把事情原委道了出来。原来两月以后,瓦剌国使丞即将携着一干奇珍异兽以及瓦剌国的能人异士到访京师。其中暗有借机施压之嫌。而明王早已依赖惯了自己的一帮老奴干丞。一到大事临头,身旁除了一些无用的蛮将愚臣,竟是没有一个帮手肯出来替他分忧,明王好几日里,茶饭不思,惶惶不知所措!亏得几位皇子替他出主意召回贬谪之臣,明王不得已,才在情急之又把刚刚贬谪的诸多大臣召集回来,共商大事!
水千尺和于谦均是锁眉沉思,听得满面凝重,大玄上人却双目微闭,似是入定一般,只有虫小蝶在舱内来回踱步,不时插言相问。他对那瓦剌国侵犯大明疆土一事甚是关注,对这次行动的详细、那位使臣的人马数量乃至朝野间的各派政敌都问得甚是仔细,对这次使臣进京的目的更是细加推敲。
当听到高士奇大人在心中已谋划好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策略时,虫小蝶霍地顿住了步子,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昏暗的烛火下幽幽放光,沉了好久,才道:“于谦大哥,你怎么看?”
于谦凝眉道:“这次使臣来访京师,虽说是两军对峙阵前的和谈之说,实则却是瓦剌国君主一手推动的。眼下瓦剌国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瓦拉国君主野心勃勃,想必这次来访也是暗藏玄机。那暗中施压之说可能是真的!如果这次会谈激怒了瓦剌国使臣,那么,瓦剌国君主正好以此为借口挥师东进,侵我大明!”
虫小蝶和众人微微点头,又徐徐望向高士奇。高士奇抚须道:“瓦剌东进,只是远虑,眼下除了这‘使臣进京’,却还有一样近忧。”遂即拿指头蘸了冷酒,在桌上写了一个“余”字。于谦目光一凛,点头道:“不错!传闻此时的余入海阉贼,业已称病难以上朝,但此獠越是装的年衰不堪,他的阴谋计划却越是难见端倪,可见其心机深厚。他那一帮狗腿子锦衣卫东厂和锦衣卫西厂近来争权夺利,着实嚣张……”
虫小蝶想不到大太监余入海一手遮天,却养了一对斗鸡争蟀在家内弄得鸡犬不宁,想想也颇觉可笑。
于谦又道:“其实朝廷东厂和西厂的明争暗斗也是众人皆知,原本说来,东厂建立由来已久,本应大权在握,可这西厂却偏偏后来居上,声势要压过东厂一截。这都要提到一个人,西厂的领事——汪直。汪直可是余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