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永兴家的还说:“挑水浇地是常事,并没有啥受不了的,你不要多心。”
百合是享受过机械好处的人,晓得一台合用的机器比几十个人都强。她心道,等她手头力量再强些,一定修一架水车,免得人这样劳苦。
玫瑰花苗才种下去时不起眼,不两日就吸饱水,叶片舒展开来,高度也上窜一大截,竟是迎风就长,一天一个模样。
百合每每看着花田满心憧憬,仿佛看着一地的金山银山。农家的事情一年忙到头,闲时不多,并不是种完花就万事大吉,还有菜地要侍弄。各种冬瓜、南瓜、胡瓜,白菜、萝卜、黄豆,都一样一样种到地里,不同的品种有不同的侍弄方式,有的要搭架子,
有的要格外上肥,有的要用布团蘸花粉授粉
事情多而忙碌,小夫妻两个很快就把前些日子的意外往到脑后,只偶然想起来时忧虑一下,到底还是关注眼前的事情更多些。
玫瑰花不值钱,值钱的是萃取出来的精油、花露,百合心知鲜花难以保存,她若是卖鲜花肯定卖不了多少价钱,便有心弄出一套萃取设备来。
要说那玫瑰庄园也非常精明,给花苗的定价并不高,一咬牙一跺脚,好些人都能买得起。但萃取精油、制花露水的秘方他们就藏得死紧,没有上万两银子难叫他们松口。
这样一来所有买玫瑰花苗的人命脉都掌握在他们手上,除去几家大商人买走技术和设备,其余小商人都得乖乖把花卖给他家。
这时候这个庄园八成要低价收购花朵,到制取又翻数十倍,所赚银两岂止暴利二字可以形容。
即便如此,这般景况也是这个庄园手下留情,要是真个用上商人的诡谲手段,只怕买玫瑰苗的人没有一个能得着好去,不似如今,总能赚到本钱两三倍的价钱。
宋好年为着陆管事的事情不大愿意再跟那个庄园的人打交道,百合就得自己想法子弄出一套设备来。好在她从前倒是玩过制花露,从某宝上买过一套蒸馏设备放在学校科学实验室里,和几个同事嘻嘻哈哈地蒸过烧酒,学校里有一架蔷薇开得极盛,她萃出蔷薇露洒两滴在身上,闻到的人都说好,虽比
不上大牌香水留香持久、香型丰富,到底好玩。
如今百合凭着记忆,用炭条在纸上勾出几个要紧部件的模样来,对着琢磨。
这时候玻璃倒也不算少见了,譬如柳老爷的书房据说就装着玻璃窗,迎春也说柳家大少奶奶屋里有一面一人高的大穿衣镜,全是亮晶晶的玻璃,极其贵重,是她陪嫁里头最要紧的一件。
且不说百合要的器具形状都古怪,不一定能烧出来,就是能烧,以玻璃的贵重程度,她怕是倾家荡产都买不到一根导管。
不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玻璃的器具,总能用其他的代替。百合不愧是篾匠的闺女,没多久就想到用竹管代替玻璃导管。
其余的蒸馏器、冷却器还要更复杂些,只有熟练的瓷工才做得出来,只要质地结实、上一层致密的釉,效果不会比玻璃差太多。既这么着,百合把豆腐店托付给李彩凤,又把菜地、花田的事情交给宋二妹和汪永兴夫妇,自个儿和宋好年两个就县里、临县四处寻找瓷窑,想烧两套能用的蒸馏设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