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腊梅说完,青松和宋好年两个都怒气上涌,青松年轻些,脾气更火爆,捏拳头道:“我去打死那个柳耀文!”
宋好年连忙一把拉住他:“教训是要教训,你别这样急吼吼的去,反叫人说你没理。”
比教训更重要的是要叫柳耀文给迎春一个交代,要是他们光顾着出气,真个和柳耀文撕破脸,柳耀文便有了不娶迎春的理由,那时岂不糟糕?
宋好年压根没想过柳耀文对迎春真心:要是真心,岂能在成亲前,大白日里就勾迎春和他在假山洞子里行事?
做事情顾头不顾尾,叫人看见说出去,他柳耀文固然脸上不好看,到底是个男人家,不靠脸面活着,迎春这些日子还不晓得怎样煎熬哩。
腊梅说:“姐夫说的有理,要打他一顿简单,可打完咋收场?青松,这个事情你先别管,到要用到你时我们自然同你说。”
又对宋好年道:“姐夫,二妞的事慢慢解决,咱们得先瞒住大姐。”
大夫让百合少劳作、少思虑,就不能拿迎春这事情烦她的心,不然依百合的脾气,还不晓得如何忧虑辗转哩。
宋好年重重点头:“休要叫你大姐晓得,你和青松都要回县里去,迎春的事且交给我。”
顶好是在百合不晓得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若是不能,就尽量推迟,好叫百合再养好些。
三个人商议定,腊梅回去就对百合说:“二妞那傻子,给人当差还当出姑奶奶脾气来哩,同柳府大少奶奶顶嘴,如今给罚到浆洗上头去。”
迎春从小少爷身边被罚到浆洗上头,这事情可瞒不过去,要照实说。
百合道:“少说你二姐傻。她素来骄傲,去了浆洗上头定要受人奚落,也不晓得要受多少委屈。”
“她那性子,在浆洗上头磨一磨才好。我已托了汪大娘替她说好话,只消一有机会就能回厨房去,亏不了她。”腊梅信誓旦旦,把这事糊弄过去。
百合便不再理论,跟腊梅说:“你跟青松要回县里,拣需要的东西带上。县里样样都好,就是啥东西都要花钱买,有些时候不如咱们自家种的方便。”
腊梅说:“别的倒罢了,就是我们自己腌的泡菜,怎么吃味儿都不如你腌的好,回头我带上一坛子。”
这几日青辣椒也陆陆续续长出来,长得快的已有一指多长,百合先掐几个,洗干净泡进泡菜坛子里,给泡菜增加辣味,将来辣椒酸酸辣辣的也好吃。
腊梅要要,百合不会吝啬,给她一个装得满满的坛子,又装上些腊肉、腊肠之类的东西。
青松那里不自个儿做饭,百合便对青松说:“你要吃时,只管去找你三姐。”
青松笑嘻嘻地说:“大姐,给我也装几节腊肠,我拿给月娘姐,叫她替我蒸着吃,比三姐方便。”
百合一怔,盯青松一眼,看他只顾笑嘻嘻,一点儿没觉得这话哪里有问题的模样,便晓得这小子并未开窍,还拿月娘当个关系很好的玩伴。
“行啊,给你带上。我这里还有些晒干的山核桃,味儿倒好,只是难剥,吃起来麻烦得很,你也给月娘带上罢。”
远的不说,就这回青松回来,月娘也送了不少补养身体的东西给百合,凡事要讲究礼尚往来,她会不起太贵重的礼品,这样的小玩意儿还在能力范围内。
除了腊肠和山核桃,百合又把往日里做好的手帕、鞋垫,挑几个精致好看的出来,也叫青松带给月娘。
她却不晓得,这几样东西才到月娘手里,就被陈彬收缴去,寄到京城给人看,月娘为此见着陈彬就生气:“那是我的帕子!”
陈彬好说歹说,带着月娘去银楼给她打一对样式新巧的耳环,月娘才转怒为喜,不再甩脸子给陈彬看。
这里腊梅和青松回城后,宋好年便着手处置迎春的事情。
这事儿难就难在迎春的名声,柳耀文在宋好年眼里不算啥,教训就教训了,论起来是他理亏,就算他爹柳管家也说不出二话来。
偏有一样顾虑,怕为着打耗子砸坏瓷**,柳耀文名声臭了不要紧,迎春可还年轻,将来还要嫁人,若是名声毁了,非但她吃亏,就是百合、腊梅也跟着没脸。
为着这份顾虑,宋好年便不肯轻举妄动,先同柳耀文熟识起来。
这柳耀文是柳忠的儿子,因为爹在柳府当大管家,打小儿也是人人都敬他三分,不敢轻易招惹。他平日里只在柳府,外人也不晓得他性子如何,只说不声不响的,看着倒不坏。
接触起来才晓得,这小子哪里是不坏,分明是坏都在皮子下藏着,竟是个蔫坏蔫坏的主儿!
柳耀文皮相不错,很有几分白净斯文,又不似小秀才柳如龙那般木讷古怪,因为在柳府中伺候,自小跟着他爹见识各色人等,便养出几分见识,比小秀才灵活得多。
他又在丫头堆里长大,别的不会,同丫头们打交道那是一等一的拿手,见人先堆三分笑,衬着唇红齿白,倒真是柳府上下丫头们的开心果儿。
爱慕柳耀文的丫头们不算少要是嫁进他家,虽不是人上人,背靠柳府日子也很是过得去,更何况柳耀文生得不错,平日里待丫头们也格外和气。真正叫柳耀文得手的丫头少说也有七八个,迎春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柳府的主人们看在柳忠面上,也没拿柳耀文怎么着,这回要不是迎春是小少爷身边的人,大少奶奶怕她带坏小少爷,也
不至于动怒。
柳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