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难道你要我一辈子困在同一个漩涡里,永远背负着这笔孽债,贪生怕死苟且偷生吗?”赵墨声音带着一点无法压制下去的苦涩。
这24年来,他从来都没忘记过姐姐的死,而他追查了这么多年,仅仅只是查到真相的冰山一角,却已经如此触目惊心了,那隐藏在平静水面下面,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又到底是怎样的?
赵正国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反驳,又或者,在他心底,一直也盼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将所有掩盖的真相水落石出吧。
陆景枭突然道:“陆家的事情,我会彻查清楚,当年不论是谁对我父母下手,我都不会放过。”
赵正国沉默了一阵,无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该来的迟早都要来,既然如此,有个人你或许可以去见一下,看能不能问到一些当年的内幕。”
“谁?”陆景枭问。
赵正国沉声道:“京都大学法学大教授,也是他们的名誉副院长,胡永胜。”
“胡教授?他也跟这件事有关?”不等陆景枭开口,赵墨倒是率先开了口。
胡永胜名满天下,在法学方面的学术界,也是泰斗一样的人物,这几年在学术界更是声名赫赫,京都大学破格颁发名誉副院长的殊荣,是京都大学建校以来第一个获得名誉副院长的教授。
赵正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关系,只不过,当年我在搜集陆先生父亲的遗物时,曾经看到过胡教授的一个计划书,陆先生父亲似乎很注重这个胡教授,还安排了日程与胡教授面谈,只可惜,他还没等到回去,这几年,我也一直在关注胡教授,他一直都在研究犯罪心理,当年的事情说到底都是秘密,他也没什么异常情况,所以我没打扰他,他应该也不知道我知道陆先生父亲的事情。”
陆景枭眉头轻蹙了几分,开口;“我明白赵先生的意思了。”
赵正国深吸了几口气,挂在心口这么多年的陈年旧事,终于说出了口,他也像是终于得到解脱,有时候一个人背负得太多,想说却又无法宣之于口,如今总算是说了出来,他也不再是一个人背负。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会走向怎样的结局。
接下来,陆景枭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闲七扯八的说了些不相干的事情,然后他们就回了酒店,赵墨留下来继续跟进排查情况,沈少爷不放心,也一起跟着留了下来。
因为全员临时加班,沈少爷又贴心的叫酒店送了些夜宵过来,这酒店平时高冷无比,别说外送了,就是去酒店内消费,服务员也是如高岭之花,真是托了沈少爷的福。
只不过,因为这爆炸案如同一团阴云盘旋在众人头顶,就算吃着酒店昂贵死的宵夜,众人也没心思去细品了。
这边排查依旧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陆景枭那边,也开始在正道上开出一条支路,谁都没想到,这条无意间开出的支路,才是走向真相最快的那条捷径。
……
酒店,套房内。
忙碌了大半夜,陆景枭却是没半点疲倦之色,每当他碰到高难度的事情,他的精神就会极度亢奋,这一点从侧面说明,陆景枭有极强的犯罪潜质。
他就好像一个一直在河边踩钢丝的人,稍有不慎,就会从钢丝上跌落,不但会湿了鞋,还会把自己也彻底搭进去。
言澜洗了澡出来,就看到陆景枭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萧索疏狂的味道。
前世的时候,她一心想要逃离这个男人,从来都不知道,他在不为人知的阴影里从来也是孤立无援,即使拼尽力气去找寻,却也不知道那条看不清的路到底会通向怎样的深渊。
言澜朝着陆景枭走过去,男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略微侧过头,目光所及,是自己心上之人,有时候,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虚幻的,因为这一切都太过美好,没美好到他觉得不真实。
言澜从身后,环住陆景枭的腰,刚洗过头的发丝还残留着水珠,一点一点的坠落,泅进男人衣衫之中。
“在想什么?”言澜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询问。
陆景枭背脊微僵,好半天才舒缓过来,修长手指轻轻覆盖住女孩的手背,低垂下眉眼,“在跟你结婚之前,我就一直在追查父母的死因,查到今天,牵连的人越来越多,隐藏在背后的线也越来越多,如今走到这一步,我没有后退的余地,可是,我现在有点害怕……”
他说到最后,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逐渐浮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茫然。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生死他从来都不在意,可现在,如果他死了,言澜一个人怎么办?
这漫长的一生,她该怎样活下去?
也是在那一刻,言澜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一开始,陆景枭就一直派人暗中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危,甚至还因此特地训练了一支小分队。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怕她有危险,而前世的她,却把那视为洪水猛兽,厌恶至极。
“不要担心我,我有自保的能力,何况,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为了我而停下来,你会遗憾一辈子的,再说了,如果不查到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你我都会处在危险之中,成为别人的猎物。”言澜小声说道。
陆景枭瞳孔微微一缩,言澜说得没错,那个幕后之人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他就像一只在黑暗里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