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大姐,我刚才听你说,你丈夫在工地上摔伤了?”

中年妇女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絮絮叨叨的说:“是啊,自从甜甜走了之后,他爸爸三天两头去派出所询问情况,经常要请假缺工,原来的单位就辞退了他,我们也没什么学历,工作不好找,就只好去工地上接点短工,4年前,他爸爸在工地上摔了下来,老板说我们是临时工,不能算工伤,赔了两万块钱就不管了,我们家的积蓄没多久就花光了,开始还伸手跟三亲六戚借一点,后来,后来亲戚也避着我们,他爸也是犟脾气,自己一头忙着去查案子,一头去工地打工……”

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个苦字,就算饱经沧桑,他们也只能把所有怨言痛苦强咽下去,因为他们还要活着。

赵墨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良久,才轻咳了一声:“那个,大姐你在这等会儿啊,我去给你拿点东西,你千万别走。”

他害怕这中年妇女一走,就又是人海茫茫,无处可寻。

中年妇女连连诶了几声,果真坐在那没动,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到现在没反应过来,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真的伏法了。

赵墨快步走去了办公室,今天值班的是肖翠花他们几个,赵墨一进门,声音略微拔高了几分:“你们身上所有现金,全拿出来,全部。”

肖翠花他们一脸懵逼,现在打劫的都打到办公室来了吗?

话虽如此,肖翠花他们还是把身上所有现金都掏出来了,可是因为手机支付太过普及发达,他们身上都没人带太多现金,扣扣搜搜下来,也才五千多块钱。

赵墨只抛下一句记账,然后匆忙回去了接待室,老远就看到那中年妇女满头沧桑银黑相见的头发,竟靠着椅背睡着了。

现实给了她这么沉重的一击,可她还是艰难的活在这人世间,或许有时候活着,的确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赵墨放轻了脚步,中年妇女还是一下就惊醒了过来,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稍有风吹草动就惊醒,手机也从来不敢用到没电关机,她害怕错过电话,也期待当年那件案子搞错了,他们的女儿还活着,哪怕是活在天涯海角,活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同志……”中年妇女板正了背脊,好似佝偻了13年的背脊,终于挺直了一样。

赵墨有点木讷的将手里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艰难的开口;“这是我们一点心意,钱不多,就当是给叔叔送几个水果,我们改天再去看望叔叔。”

中年妇女说什么都不肯要这钱,一边推拒,一边又落泪:“同志,这个我们不能要,我们日子虽然艰苦了一些,可我们有手有脚的,我们不能……”

赵墨硬将信封塞到那中年妇女手里,然后叫人派车送那中年妇女回去,末了又查了一下那妇女丈夫住院的医院,他这边刚忙活完,陆景枭和言澜他们就到了。

赵墨坐在走廊抽烟,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满身呛人的烟味更浓烈了,还是熟悉的配方,他站起来,看向陆景枭:“陆总,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陆景枭略微挑眉:“你说。”

赵墨咽了下唾沫,声音有点干涩:“当年那件案子,有个受害人叫苏甜甜,她父母一直都没放弃寻找真凶,前几年她父亲腿受了伤,工地上不管,我知道陆家旗下私人医院条件不错,能不能帮他看一看,这腿还能不能治好,费用算我的……他们一家人已经够可怜的了,总不能逼着人去死。”

有时候,活下去真的比死亡更艰难。

陆景枭颔首:“莫凡,你亲自去办。”

莫凡点了点头:“是,主子,我马上去安排。”

赵墨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浊气,疲惫的脸颊上,缓缓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那你们先跟我进去,我们进去再说。”

一行人陆续回到会议室,夜色绵长,深夜的会议室里格外清冷,暴雨也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一点细碎的小雨溅落在窗棂上,晕开一小团一小团的水渍。

赵墨简单把情况说了一遍,旋即沉声道:“张春九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有人怕我们继续追查,所以把罪名推到了他身上,再设计撞死了张春九,死无对证,可是现在我还有一个疑点。”

陆景枭:“张春九在案发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出所前一条街,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想来跟你们接洽,而这个发现,他没办法在电话里说明,他手机应该是被窃听了,你们查过没有?”

赵墨背脊陡然一僵,旋即抓起桌子上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交代手下拿张春九的手机去检查。

“张春九是个老刑警,做事训练有素,又追查了这个案子这么多年,所以,”赵墨按了按太阳穴,脸色有些木然的说,“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别的线索,而他也察觉到了自己手机被窃听,怕线索泄露,才找到派出所来,只可惜,他和我们都晚了一步,他身上除了一部手机和一个钱包,还有一串钥匙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陆景枭朝着赵墨看了一眼,“天河大厦,18层储物柜,张春九在那有一个秘密的储物柜,钥匙是贴身带着的,应该还在他身上。”

赵墨闻言,后背突然一个激灵,立即拿起手机,拨给肖翠花。

肖翠花正在整理案卷的资料,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遗漏的线索,猝然接到赵墨的电话,她下意识的绷紧了背脊,接起来贴在耳边:“


状态提示:第913章死无对证--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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