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骤然一阵死寂。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梁恒铭身上,谁都没想到,一个在泥沼里摸爬滚打的小人物,为了一个或许一辈子都破不了的案子,居然这样莽撞却又执着的搭了自己一生。
莫凡去取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过来,梁恒铭接过匕首,道了谢,这才用匕首锋利的尖,挑破了左手手臂,从里面取出一块包裹好的小内存卡。
梁恒铭疼得额头满是冷汗,然后他将那枚内存卡交给了赵墨,“这是我这几年查到的所有相关的资料,书面的材料我也有,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全部交出来,我也可以出庭作证,只要你们能还我一个公道,我……我对不起欣怡。”
他手上的创口还在流血,陆景枭朝秦关山递了个眼色,秦关山立即上去给梁恒铭处理伤口,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梁恒铭一个劲的道谢。
梁恒铭道:“这个内存卡了里面,有很多东西,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赵所长,陆先生,我详细你们,一定可以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对不对?”
那一瞬间,赵墨忽然想起了苏甜甜的母亲,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苏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他。
他们这些平凡又普通的家庭,从来没想过要害人,也没想过有一天,厄运会突然降临到他们头上,他们老实又本分,他们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他们又有什么错?
赵墨突然有点不敢看梁恒铭,他沉声道:“您放心,这件案子,不论牵连到什么人,我们一定会抓到当年那个犯案的凶手,还你们一个公道。”
梁恒铭沉默了一阵,道:“我还可以有一个请求吗?”
赵墨抬头:“您说。”
梁恒铭:“我知道,张警官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他不是凶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个罪名栽到他头上,但这几年,一直都是他在暗中支持我,否则,我可能早就死在了阴沟里,再也不会有人想起,这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赵墨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陆景枭,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说的,是张春九张警官吗?”
梁恒铭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大概是5年前,张警官就知道我在继续追查那件案子,那件案子,是张警官经手办的第一个案子,最初我对他其实是有怨言的,只是后来,才清楚他也是无可奈何,我今天能出现在这里,相信你们是可以信任的人,都是张警官的安排,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证物交个你们的。”
原来如此。
陆景枭当初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谁都不肯相信的人,居然会相信他的人,原来是因为张春九。
只可惜,张春九再也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陆景枭看向梁恒铭,“这内存卡里,到底都有些什么资料?”
梁恒铭立即道:“这里面,是我这十几年来搜集的所有与案件相关的资料,有许多证人证言,还有一些我自己也不懂的东西,但依照我这个门外汉的经验,也能够锁定嫌疑人。”
陆景枭:“嫌疑人?”
梁恒铭攥紧手指,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干巴巴的说:“没错,上个月,我就已经查到了一些证据,当时我跟张警官说了,张警官让我不要声张,他还说让我秘密回京,他会想办法替我做主,可是,没两天,就听说张警官成了连环案的凶手,车祸身亡了,我……我不信,张警官是个好人。”
难怪凶手会着急做下一个局,引张春九入瓮,最后又制造了一场车祸,撞死了张春九,死无对证。
当时,张春九是不是想去找赵墨帮忙,确保梁恒铭能够平安回到京城?
之前所有的谜团,现在都解释得通了。
再之后,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也查到了梁恒铭的下落,于是想尽办法想要除掉梁恒铭,让这个秘密,永远的留在了地底。
赵墨沉默了片刻,沉声道:“13年前,凶手在梁欣怡这一件案子之后,突然销声匿迹,是不是他在现场或者其他敌法留下过什么线索,而这个线索,就是他不得不放弃继续行凶的原因,时隔13年,再有人注意到这个案子,凶手坐不住了,才想要找个替罪羊,掩盖自己的罪行?”
沈少爷:“13年前,根据当时的案件记录,现场没有留下过任何犯案证据,凶手到底在怕什么?”
陆景枭朝着梁恒铭看了一眼,缓缓开口:“因为凶手是个性·无能,所以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精斑一类的证据,这也是他为什么每次犯案之后,一定要杀人灭口的原因。”
梁恒铭瞳孔积极收缩,满脸无法置信的神色,盯着陆景枭,“你,你怎么知道?”
陆景枭:“推理。”
梁恒铭一怔,“什么?推理?”
陆景枭略微颔首:“当年凶手连犯这么多起案件,就算他极具反侦察能力,可他始终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到这么小心?何况,根据检验报告,受害者虽然都有被检查到侵犯的迹象,但并不能完全说明,凶手不会使用其他方法,造成被害者的处·女膜呈陈旧性撕裂等情况。”
梁恒铭神色呆滞的盯着陆景枭,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失去的声音,“你,你都说对了,我推测出来的嫌疑人,的确是一个性·无能,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看来张警官,没有骗我,我没有找错人。”
溺水之时,任何人,都可能成为那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