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难过时,落下的泪痕,像是从天而降的锋锐碎钻,狠狠划伤你的心口,逼得你与他一起流血;只要他委屈,你就会觉得自己的整个天都会瞬时塌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雕刻成他喜欢的形状供他玩乐。
朱璃不知道,自己和于江晨,哪个才是输的一方。
‘我怎么会不送你,刚刚说的气话你都信……我怎么舍得抛却能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难道你没发觉,只要你出现,我总是会跟着你么……从一开始厚着脸皮住你家,到刚刚拖你进储藏室。’
再不转移话题,她怕是会搁浅在这一摊荒漠之上窒息而死吧……忽地想起当初于江晨手机上的那条消息,不好的预感如漫天蝗虫铺天盖地啃食着女人的思绪。女人清了清嗓子,问道:“为什么休学?是因为比赛吗?还是……”
“是……因为……”脑袋如同被巨石碾碎了似的,从在眼镜店开始就隐隐作痛,到此时此刻锥心入骨般的疼,仿佛都是为了印证于枫的那句话“你觉得你还可以撑多久。”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恍惚的画面如同电视闪屏一样,少年晃晃脑袋,却怎么也甩不掉这些错乱的走马灯。
“小鬼!你怎么了!?”朱璃察觉到少年的异常,赶忙搀扶住身形不稳的于江晨。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孔,担忧的,急促的呼唤听起来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样,仅仅是一两秒钟,那过于震撼的,记忆的间歇性空白,让男孩儿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
女人从少年眼中看出了茫然与怖畏,“你不要吓我,于江晨,到底怎么了?”她的手不自禁抖了起来。
大脑的疼痛转瞬即逝,仿若只是为了给他开个玩笑,让他先体验一把那种陌生的抽离感和孤独感,而仅仅就只有几秒钟,却足以将少年整个人击垮。
“你觉得你还可以坚持多久?”父亲的话,魔咒一样回响在耳边。
而他的回答是多么的幼稚:“我现在还没有发病的征兆。”
少年平复呼吸,目光萧疏,摇了摇头对朱璃说:“我没事,应该是之前过度训练的原因。”
“到底是怎么样的训练,能把你弄成这样?听我的,这次比赛打完就回来吧!再怎么强大也不可以拿身体开玩笑!你为什么总不听我的!能不能好好珍惜一下你自己!”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低吼着出来的。
‘明明说着不在意,却还会因为我身体而斥责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少年认真地盯着朱璃愠怒的神情,想从中观照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来,可不论他怎么寻找,都寻不见自己想要的那一点蛛丝马迹。
“你是在关心我吗?”于江晨问。
“屁话,我当然是在关心你!你刚刚那样很吓人你知道不?就像……就像突然不认识我一样。”‘那眼神,仿佛在告诫我,生人勿进,而我就是那个生人,那般疏远,寒冷。’朱璃不肯承认,她最害怕的,居然是于江晨不再认识她。
女人敏锐的觉察力惊得少年一阵鸡皮疙瘩,他只得故作镇定打哈哈:“我不会忘记你的,你的名字叫朱璃,生日是4月17,手机号是152xxxxxxxx,身高172,体重……”
“给我闭嘴!”女人忙捂住男孩儿的嘴:“败给你了。”如果换成其他人,朱璃大概是感动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记住另一个人的所有信息,那个人要不是个骗子,要不就是极爱你的人;但于江晨同别人不一样,他能轻而易举地记住游戏里所有人的精确坐标以及技能配合达到小数点伤害的这种超强记忆力和空间想象能力,换句话说,大抵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吧……如果一件事简简单单就能做到,那便不会再稀奇了。“对你来说记住这些又不是什么难事,蒂花之秀同志!”说罢,女人帮少年按住太阳穴,来回轻柔地挤压着。
于江晨只是笑笑,不语。
“怎么突然想起来戴眼镜了?”虽然帅到掉渣,但还是很好奇原因。
闭着眼享受得来不易按摩的男孩儿懒散地睁开眼睛:“真实原因应该是想避开别人的视线吧……”
女人细细咀嚼少年的话大半天,才蓦地反应过来,随即坏笑着揶揄道:“这么多年你还没习惯?”
少年摇摇头:“没有。”
朱璃苦口婆心道:“这世界呢,有些人,天生就会发光,人类呢又都喜好追逐光亮,既然避开不了,那你就学着接受呗?”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比较容易接受这件事了。”于江晨挽起一叠淡淡笑容,刻意又疲倦。
“我的意思是,戴眼镜这种事情然并卵,而且金属框眼镜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加分项,到时候走到大街上人家把你围起来。”看起来太禁欲了,简直是引人犯罪,朱璃如此这般罪过地想着些r18画面。
“那一会儿我去退了。”于江晨受教地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
这多元化的社会,总能孕育出各式各样,性格迥异的人来;而男孩儿和女人,明明怎么看都是云泥之间的距离,却默契地像是认识了好几世,每每的争吵过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负面情绪藏了起来,宛若约定好一起失忆一样。
所谓默契,是将一个人的气场劈开两半,融进另一个人的气场之中,心照不宣的眼神,微微变化的声线,是彼此间安通的摩斯密码;其实很容易做到,只要你把自己当成对方就可以了。
离开医院之前,朱璃借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