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四月初三?不,是五月……”冷湘峻根本就记不住任何一个儿孙的生日,他只记得自己和老婆们的生日,所以只能瞎蒙。他可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证实自己从没关心过冷辉天。只是他这一开口,什么都暴露了。
冷辉天又亲了冷雪遇一下,脸上浮起讥讽的笑意,问道:“生日你不记得,那你可记得最后一次抱我、最后一次亲我、最后一次指点我修炼是在什么时候?”
“时间那么久了,我哪记得清楚?”冷湘峻开始有点心虚了,语气也弱了下来。
冷辉天继续嘲弄道:“那你可记我从几岁开始修炼的?我修炼到聚气九阶用了几年?”
“……”冷湘峻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答不上来,干脆就闭了嘴。可心里却怨恨这个儿子此时故意让自己难堪。
冷辉天将独臂伸长,把妻子也进怀里,继续道:“你既然对我无情无义,不闻不问,又何必在乎我娶了谁作妻子?何必在这里暴跳如雷假装痛心疾首?如今我夫妻遭此大难,本就不敢奢求你出手相救,你的儿孙那么多,随便死上几个你根本就注意不到……”
“你……”冷湘峻气得都快疯了,可他不敢发作,许多话都不敢当着十一长老的面说,所以他天始咳嗽起来——是被气的。
冷辉天也咳嗽了一阵——他太虚弱了——然后接着说:“我这次赶回来,只是来还你的恩情!我的生命是你给的,所以一定要赶回来还给你!我的妻子与我生死相依,她的这条命就白送给你了,算作利息!不过不能白送,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休想让我替你养这个孽种!”冷湘峻非常聪明地想到了冷辉天所求何事,在他开口相求之前就堵回了去。同时心中暗道:“你夫妻二人都成废人了,这命送给谁都没人肯要。留着也是负累!”
冷辉天却笑了,说道:“你猜错了!我知道你冷漠无情,断不敢求你抚养我的孩儿!冷家的人,除了我姑姑,再没有人会有半分同情心!我那四个兄长连我都容不下,打小就百般欺负我,逼得我远走寒烟湖,如今又如何肯容下我这孩儿?我夫妻要是死了,留下我的孩儿孤苦无依,只怕要受尽你们冷家的白眼和欺凌,所以我想求你的是——在我夫妻死后,请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将我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从此永不分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这番话,说得不愠不火、平静如水,却听得人心冷若冰,遍体生寒。请求父亲来杀自己的儿子,这事儿谁能做得出来?冷家在冷辉天的眼中,真的如此没有人性么?这让冷家的人情何以堪?
冷春来看着孙儿冷湘峻,眼中满是厌憎。看向曾孙冷辉天,眼中满是内疚和疼惜。
“你……你……”冷湘峻胸口巨烈地起伏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被这番话彻底打败了。他瞪着冷辉天,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温柔地搂在一起、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淡淡地笑意。他心中很想救这一家三口,可是他鼓不起勇气求爷爷出手。
冷湘峻难过地闭上眼睛,心里有如千万把刀子在扎他。他对冷辉天是有感情的,他是想救这个最聪明天赋最高的儿子的,但是他又很害怕惹得爷爷不高兴,两者权衡之下,他还是觉得既然冷辉天已经苏醒,那就可以再拖上几天,待老爷子气消了之后再来求他,或许也不算迟。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冷湘峻,想看他如何表态。
冷辉天的话已把冷家贬得一文不值,丧尽了天良,泯灭了人性,难道他这个做爹的还真要证明冷家是多么地无情吗?所以在这个时候,大家都盯着冷湘峻在看,没有人看见有一道不起眼的微光,从冷辉天夫妻二人身上飞起,投入到了冷雪遇胸前的太极圆上。
大家还都在反思,当初为什么要将冷辉天逐出家族?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九尾狐出身的舞千月为媳?心中都在想:无论如何也要把冷辉天一家救活,至于能否重返家族,则需要慢慢申请。
却不知道,冷辉天和舞千月此时已自绝/经脉,散功而死。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和坚定的赴死之心,让他们瞬间便生机断绝,再无救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