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上彻底没活干了,原来虽说企业破产了,但井下还有些边角残煤,还能凑合着生产。现在井下彻底没煤了,没煤了上级就叫封井。这样,老明子就被调到一个新矿去了,到了新矿,还是干办公室工作,但只能是当干事,享受副科级待遇。
当干事老明子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好不容熬上了办公室主任,正科级,现在调到外矿离家远不说,职务一下子又秃噜了回去,成了个小干事。
老明子不痛快,风云也就不高兴,她在厂里干活无精打采的,有时一整天也不说句话。梦雪觉得风云有些异常,就问:“风云,你咋的了,这些天闷闷不乐的?”
起初风云不说,后来她心里憋不住了,就把老明子调走的事儿说了,并说:“调到那个矿,人家办公室正副主任都有,他只好当干事。”
梦雪一听老明子降了职,有些遗憾地说:“怎么,咱是正科级,到了他们矿叫当干事啊?”
风云说:“人家说干部超编,不过也没给抹到底,给保留了个副科级。”
梦雪说:“那也不行啊,辛辛苦苦地干了这多年,那正科级是好来的吗?说降就给降了!”
风云不吭声了,停了一会儿,风云又说:“就这人家矿上还不愿意要呢,还是姚书记给说的好话。”
梦雪听风云这么说,没有再吭声。
晚上回到家,梦雪把老明子降级当干事的事儿跟李刚说了,李刚有些气愤地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你矿上没煤了,又不是老明子犯了错误,怎么说给降级就降级了呢?”
梦雪说:“这些天老明子不高兴,弄得风云也愁眉苦脸的,改天我们过去劝劝!”
李刚说:“劝劝?你可千万别去啊!”
梦雪说:“怎么了,我们都是老同学,咱知道了不吭声好吗?”
李刚说:“你听谁说人家降级了去劝的,人家躲人还躲不及的,你去劝,那不是给人家闹难堪吗?”
梦雪想想说:“也是啊,这事儿还真不能去劝!”
李刚说:“人家升了,你去祝贺可以,人家降职了,你可千万别再去添堵!”
晚上吃罢饭,小两口躺在床上,李刚说:“这年头我算看明白了,跟谁干也不如跟自己干好。”
梦雪说:“怎么了?”
李刚说:“我这在丁大韦厂里干虽然不错,可我心里还是不甘!”
梦雪说:“你是不是想跟你的那个战友干?”
李刚说:“说实在的,我还是想出去闯闯,说不定我还能闯出一条道来!”
梦雪说:“你从南方回来还没几个月,就又想出去了,你可想好了,假如到外边不能干,你再回来可就不好看了,到那时候你怎么跟大韦说?”
李刚说:“我这不是正考虑吗?我还年轻,出去闯闯说不定我还有希望,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在大韦手下干。”又说,“都是同学,人家明显着高我一头,人家不干活我干活,人家坐办公室,我在车间,人家有车坐我……”
梦雪说:“看看,看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然后又说,“咱可说好了,你要这次出去可别后悔,再想回来我可不管!”
李刚说:“一说你就着急,这不是跟你商量吗?再说了,我得去我战友那里看看,要是觉得可以,我再跟大韦说。”
梦雪没说话,扭过脸睡觉去了。
这天,李刚正在干活,杨振东打来电话,他说:“老排长,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跟嫂子商量了没有?我可等着你回话呢!”
李刚在电话里小声说:“振东啊,我明说吧,你那里到底行不行啊?我这心里可没底,万一去了,要是不行,我可就没有退路了啊!”
杨振东在电话里哈哈地笑着,说:“你可以跟我过去看看,能干呢,你就干,不能干你就还在你同学那里干,行吗?”
李刚听杨振东这么说,心想,这行,就在电话里答应杨振东先过去看看。
晚上,李刚回到家,他跟梦雪商量说:“梦雪,这样吧,我还没有答应振东去他那里干,我先过去看看,要是那里可以,我就跟大韦说,要是不行,我就还在大韦厂干,你看这样行吗?”
梦雪说:“你可想好了,现在找个活儿不容易,你没工作时,人家大韦帮了你,给了你一份工作,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可别后悔!”
李刚说:“梦雪,我这不是心里不甘吗,我还年轻,只要有机会,我就不能放过,我还是要跟自己赌一把的!”又说,“这次我想好了,振东那里要是不行我就回来,就是退一万步说,振东那里真不行,只要我答应人家干了,我也不后悔!”
梦雪看李刚去的心已定,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天,李刚正在上班,杨振东又打来电话说:“老排长,我明天就要去山西,你跟我过去看看好吗?”
李刚说:“好。”
打完电话,李刚把梦雪叫到一旁,说:“梦雪,刚才振东又打来电话了,他要我明天跟他去山西煤场看看。这次我就当考察,过去看看再说,行吗?”
梦雪说:“你既然想去,那你就去吧,不过怎么跟大韦说呢?”
李刚说:“这样吧,大韦也没在,我明天先走,你见了大韦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儿请几天假。”
梦雪说:“好吧。”
李刚跟着杨振东去了山西,到了山西一看,杨振东确实办了个煤场,那煤厂占地有一百多亩大,里边存的煤像山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