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眉头一皱，说：“什么意思？”
郝主任说：“办公室副主任提了姜林，小李闹思想情绪，没上班！”
书记说：“我不是叫你跟他谈谈吗？”
郝主任说：“跟他谈了，可他说他的思想觉悟不高，他辛辛苦苦地干就是为了当副主任。”
书记很平淡地说：“对啊，谁干工作不愿意当官！”
郝主任有些着急地说：“他就不能发扬发扬风格么？再说了，他的文凭也不高！”
书记反问说：“你叫谁发扬风格啊？这事儿要是落在你头上，你发扬风格吗？”
郝主任说：“那这事儿你说咋办？”
书记一瞪眼说：“你问我吗？姜林是你推荐的，现在工作有了问题你问我咋办？那你自己想办法！”说完，就气哼哼地走了。
郝主任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李的脾气这么大！”
老明子在家躺着，他躺了半天觉得心里还是堵得慌，就给李刚打电话，说：“李刚，有空没？咱喝两杯！”
李刚正在办公室憋总结，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弄得办公室乌烟瘴气的。他思来想去不知道总结写什么，都憋了两天了，还没写出一个字来。因为这个月他什么也没干，不但他什么也没干，就连王部长什么也没干。这一个月来，王部长每天陪着书记打乒乓球，打得浑身冒汗。
王部长陪书记打兵乓球，李刚也没闲着，他就坐在办公室喝茶抽烟。不想喝茶了，就跟刘桠枝用公家电话聊天。他们聊得很投机，一会儿刘桠枝跟他聊怎么做生意，一会儿李刚跟刘娅枝聊自己的当兵史，李刚聊得幽默风趣；刘娅枝聊得搞笑好玩，他们聊得在电话里笑个不止。
现在，各部门都在写月度工作总结，他思来想去没有内容去写，他总不能把王部长陪书记每天打兵乓球的情况写进工作总结吧？总不能把他和刘桠枝两个人聊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写进总结吧。
他正在为这事发愁，谁知老明子约他去喝酒，他一听就高兴地忘乎所以了，说：“大笔杆，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是闹心了吧！”
老明子在电话里说：“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你到底喝不喝？”
李刚赶紧说：“喝，喝，你好不容易请我喝一次酒，我傻啊不喝！”
老明子说：“那中午大鸿运饭店见。”
中午，李刚早早就到了大鸿运饭店，他提前上了一盘凉拌牛肉、一盘凉拌驴肉，还上了两盘素菜，又上了一瓶泸州老窖，就在那里等着了。
刚上好凉菜，老明子就垂头丧气地来了，一进雅间，老明子说：“呀，李刚，你这个家伙怎么不等我来就把菜上好了啊？”
李刚笑笑说：“提前上好了不好么？等你来了也照样上，这还省了你的事儿了啊？”
老明子说：“这是我请你还是你请我啊？你真不客气！”
李刚笑笑说：“看你小气的，不就是几个菜？又没有点很贵的。”
老明子说：“驴肉、牛肉都上了，酒还是泸州老窖，这还不贵？！”
李刚呵呵地笑着说：“你好不容易请我一次，还不叫我宰一下？好了，不要心疼了，喝酒罢！”
老明子打开酒给李刚满上，自己也满上一杯两人就喝了起了。两人喝着酒，也没说话，只是一会儿碰一下，一会碰一下，碰着碰着半瓶酒就下去了。
李刚跟老明子碰了一会儿酒，说：“明子，别装哑巴了，有啥闹心的事儿就说出来吧！”
老明子和李刚半瓶酒下肚，脸也红了，话也多了，他说：“李刚，我这心里憋屈啊！我心里难受啊！”
李刚喝了一杯酒，说：“难受吗？你多喝几杯就不难受了，不就是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有啥啊？！”
老明子说：“我辛辛苦苦地给他们领导写稿子，领导在局里市里省里都拿奖，还当上了思想政治工作协会副主席，这论文是他自己写的吗？是我老明子写的！可现在，提办公室副主任了，我倒没份了，说啥？我没文凭！”
老明子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没文凭你们早说啊？早说我没文凭不能提拔啊！奶奶的真会操白人！”
李刚喝了一杯酒，阴阳怪气地说：“明子，这回知道了吧？明白了吧？这他妈的机关整个就没一好人，什么他妈的革命工作，什么他妈的政治品德，什么他妈的工作能力，什么他妈的思想素质，全他妈扯淡！”
李刚越说越来气，他说：“我为啥提不了正部长，我为啥这段时间不给他们卖命了，跟你说，谁干谁傻蛋！现在真正的聪明人不是干，而是跑，是跑关系！没有关系就是累死，干死，你也别想提拔！你呢，永远是个干苦力的，知道吗？傻子！”
老明子把满满一杯酒闷了下去，一抹嘴说：“是，我知道了，我真是个大傻子，我会叫他们付出代价的，真他妈的是好人难当哪！真他妈的不易好啊！什么也不干的，反而被重用。任劳任怨，扎扎实实为他们干活的反而被贬低，这算他妈的什么事儿啊！”
李刚喝多了，他哈哈哈地大笑着，笑得手舞足蹈的，他喝得太多了，他一边笑一边说：“明……明子，你终于成明……明白人了，郑板……板桥不是说……说过‘难得糊涂……涂’吗？要我看……看啊，郑板桥那是……是软弱无……无能，是自……自欺欺人，什么难得糊……糊涂，这年头，我们就……就是要活成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