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躺倒在金缕滑丝锦被上,双眼无神,他还在忧伤。
我轻走过去,伸开手摊开宽大的衣袖,将手搭在他的身上,覆身在他半身怀里,将头靠在他的手腕处,温柔可人的在他怀里说道,“皇上如烦闷,不如臣妾陪你去看看锦鱼。”
他的手轻搭在我的后背上,抚顺着我的发丝,柔声在我的头顶说道,“朕没事,只是想静一静而已,朕没有那么软弱。”
“皇上,更衣沐浴吧……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回宫可好,朝廷政务皇上还是得去处理。”
拓跋宏沉默了下,才回道我,“好,明日回宫。”
我抿嘴笑了笑,他是天子,是大魏皇帝,怎能耍点孩子脾气,他来灵泉池的原因我不是不清楚。
不过是因为太皇太后有什么事不愿和他分享而已。
又不是什么朝廷大事。
我的神思想到了太皇太后,他丢失的东西在这几日里可找回来了?
回宫后,我才踏进昭阳宫便及不可待问竹砚这个事的结果,竹砚却还是摇头回我,“没有找回。”
到底丢了什么,怎么就找不回来了呢?
可似乎皇宫里没有谁再提及,连廷尉府都不再查了,说是太皇太后已经放弃了。
我就是没想明白,不是说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才查了几天就不查了?
罗良人来问安,我让奴婢请了她进来。
罗良人和我闲聊饮着茶水之时,她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消息,她说曹美人有了身孕,就在我去温泉宫这几日才被太医却症出来的。
我一下懵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因太皇太后丢失东西所牵连的宫婢,在牢里已经被杖杀了不少人。
太皇太后因不想再有血灾,发了慈悲之心,将那些窃取了皇宫私物的牵连者赦免了死罪。
皇室有喜事,所以才赦免了。
这似乎应该感谢曹美人怀孕的是时候,那些被免死罪的奴仆,此时应该在烧高香拜曹美人的大恩吧。
我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曹美人因此可得了不少人缘。
听着罗良人说,曹美人的父亲升任为历城太守,真是家族跟着一起荣升了。
罗良人此时在我面前寒暄,不过是心里不痛快而已,以为我会有多大的反应,可我只是淡漠一笑。
这些与我何干,她曹美人怀孕就怀孕,她家族有了荣誉那也是应该的。
不过想来,罗良人的做法不过是想让我做她的靠山,曹美人平时门面上对她也不放在眼里,她跟我走得近,不过就是想我保护她而已。
人的心都是自私的,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就算罗良人不怎么明显说出什么,她的一言一行已经在向我暗示。
罗良人走后,竹砚在我身旁轻咛一句,“我们娘娘总是这么淡定,奴婢很服你。”
我淡淡一笑,“本宫的本性就是这样,你跟在本宫身边久了,应该也明白了。所以本宫希望昭阳宫里的奴婢都不要去妄自猜测本宫的心事。”
在场的奴婢似乎都听见了我这句话,她们轻躬礼,齐回我,“奴婢们明白。”
只是我对曹美人怀孕一事无所谓,可永安宫的那位昭仪娘娘呢,未必就是这种想法了。
冯依清的性子虽比皇后冯悦言要理智,不会明目张胆对曹美人怎样,但暗地里又会这么轻易接受事实吗?
那可能未必会是这样。
那俩人的关系不是一直很要好嘛,看这次冯昭仪还会同以往那样对待曹美人么。
果不其然,三日后,冯昭仪在她的永安宫里接见了自己的父亲冯太师,商量着对策。
消息是张新普回禀我的,我以为她可能心里不舒服找她父亲埋怨下自己未怀上皇帝的龙子而烦恼。
只是述说下心事,却没想到她找冯太师商量之后,朝廷做出了一大抉择,那就是在冯太师见过冯昭仪后的第二日朝堂上,太皇太后和冯太师还有众多朝臣商量立皇太子一事。
朝廷之上,各论纷争。
皇上满心烦恼坐在龙椅上,听着众臣的争论。
齐心拥戴皇帝的臣子听取了拓跋宏的意见,要立我的恪儿为皇太子。而心随太皇太后的朝臣则说大魏祖治以来,都是皇长子为太子,而且林贵人就因为“子贵母死”这一治度才去的。
若不立恂儿为太子,又怎可成体统。
拓跋宏争论不过,就算再次将蹴鞠那日天降奇象一事拿出来说事,还是被反对的朝臣嗤笑。
甚至有人说,不将我做为“妖孽”处理已经算是对我极大的容忍了,对皇上十足的情面了。
这话是冯太师说出来的,当时拓跋宏的脸色极为难看,无法反驳。
我的父亲高扬未说一句话,只是沉默,他的心里也明白,若我的恪儿成为皇太子是此时大魏朝廷所不能去执行的,自古以来就是皇长子为太子。
其实在得知结果后,我也知道,这根本就无须去争这个皇太子。
拓跋宏这样做,我知道,他是想给我最好的,难不成他心里会不明白。
他后来不再争了,是不想那些朝臣继续拿我是“妖孽”一事来做文章,怕反而引起对我更为不利的事来。
他来到我面前时,我其实已经很感动了。
在他深深拥抱我对我说“对不起”时,我满心地安慰他,“臣妾的恪儿真的不需要他父皇这么去争这些,恪儿懂事后一定会感激他父皇曾经这么用心对他的。”
他深深呼了一句我的名字,心情忧郁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