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叶儿严声厉色,“你如此,是在纵容他们。此地如此阴寒,与你哮症不利,你的哮症是风寒束肺,需要人长期照顾好生养着才不会反复发作……”
玄沐看着药叶儿如此严肃,居然笑开了,“除了我母亲,好似再没有人敢如此严声厉色的斥责我了。”
药叶儿语塞,她两世为孤儿,当然知道母亲对于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于是不再说话,走上前去,从药箱里拿出一些小纸包,放在桌上,拆开一个递给玄沐看,“你哮症缠绵反复,我给你配了这副冲泡的药,这里面有冬花、紫菀、荆芥正对你风寒束肺的哮症。每日一剂沸水冲泡,你……好生收着。我会去嘱咐御膳房给你多用一些润肺的药材煮一些药膳给你吃。”说罢,她便搬了一个凳子,坐在玄沐的身边,给他细细的把脉。
“近来,药御医很忙罢。”玄沐这句话不是问句。
药叶儿抬眼,“何出此言?”
玄沐笑了笑,“别说玄武王城了,就算放眼整个幽荒大陆,也没有几个可以当上御医的女子。你当了御医,后宫那些女子,自然是点名让你去伺候。到时候少不得会有些辛苦……”
药叶儿收起药枕,认真的看着玄沐,“怎么玄武王城里的御医如此无能的?后宫娘娘全都是药罐子,需要我一个一个去走访?”
玄沐看着药叶儿认真、不谙世事的神情,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药叶儿是真的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装傻。难得有一个女御医在御医院,后宫前朝各方拉拢、赏赐定会纷至沓来。
她……
玄沐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药叶儿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玄沐好歹也是长在王城里的皇子,对于这些尔虞我诈了然于胸。他虽然腿不能行,身患顽疾,但是从小也应该是在王城里的皇家学堂里学习治国之道的人,前朝后宫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是知晓的。
天家无情这个词在他身上印证的如此残忍,他心中还留有怜悯吗?与玄然相比,他似乎更有人情味。
呵,与王位无缘便有人情味……
真是讽刺。
就在药叶儿愣神之间,大殿门动了一下,似乎是被什么人不小心撞到,又立即躲了起来。药叶儿回过神看着传来声音的地方,只见一个衣角在门后若隐若现,玄沐看过去,露出一丝温情的笑,柔声唤道,“七弟,无妨,这是新晋的御医,来给我看病的。”
听见玄沐的声音,那个躲在门口的人,才慢慢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只手扶着门框,小心翼翼的看着药叶儿。那是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少年,眼神有些怯懦,脸上有一丝红晕。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才从门后面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摞纸,向玄沐走来。
药叶儿进王城不过三日,忙着接生,忙着治病,并没有见过七皇子,季丰羽也没有认真教她认识这些上殿,此时她有些后悔,当时就应该让季丰羽优先把王城里各位上殿带她认清楚。药叶儿欠身,对七皇子行了一礼,“下官,御医院新晋紫衣医官药叶儿,见过七皇子殿下。”
七皇子见到生人,有些害羞,但还是保持礼仪,说道,“免礼罢,药御医,玄武王城的规定,御医是不用行大礼的。”
玄沐笑的如沐春风,“药御医,这是我七弟玄泽。”玄沐看向玄泽问道,“七弟,来找我,可是师傅布置的丹青不会做?”
玄泽点了点头,玄沐用手移动轮椅,行至画桌前,向玄泽挥挥手,“来,我看看。”
玄泽抱着手里的画纸,走了过去,把画纸摊开,玄沐看了看,略微沉思一下,便把玄泽抱上自己的腿,把他揽在怀里,教他拿着笔,“你看,这里的山水……”
偌大的殿宇之内,玄沐抱着玄泽,语言轻柔,眼神溺爱,手把手教着玄泽。这一身谦和之气,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被玄武帝遗弃八年之久的皇子。
药叶儿轻轻退了出去,她目光扫过这个萧瑟的院落,秋风瑟瑟,落叶在空中旋转而下,院落里的树上没有多少叶子。
药叶儿看着眉头微皱,一丝怒气浮上心头,玄沐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细小的爬虫,这些内侍居然不上心到如此地步,连驱虫的香草都不点。
她绕着玄沐的寝殿走了半圈,发现在寝殿之后,还有一个小门,不知道那扇门通向哪里。
那门是一扇破旧的木门,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去开启过,木门上的灰尘已经清晰可见,药叶儿有些好奇,慢慢的走向那个木门。
“没想到药御医会对这里感兴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药叶儿心里一颤,她回过头,发现玄沐坐在轮椅之上,从寝殿的窗户里看着她。屋内,七皇子玄泽正在专心的作画。
药叶儿看着了看那门,问道,“这木门后面是什么?”
玄沐顺着药叶儿的目光看了看那个木门,微微一笑,回道,“一个废弃的花园,我腿不能行,内侍又疏于打理,渐渐便荒废了。可惜了,我还挺喜欢这座园子的,小时候母妃经常带我去那里游玩……”似乎说到了玄沐伤心之处,他眼神微微暗淡,但是立马又收敛了情绪,柔声道,“药御医想进去看看,便去看罢,只是多年没有人打理,园内必定杂草丛生一片萧条之景。”
药叶儿看着玄沐,原来是承载着他与生母记忆的园子,难怪木门之上尘埃如此厚重,不由得心生恻隐,说道,“改日,我寻人来给殿下把院子修整一下罢,既然是殿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