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皇帝跪在自己床前,白苾棠觉得这件事十分可怕。

沈皇后冷哼一声,“棠棠和他在湖边说了几句话,回来就发热昏迷了,他到底说了什么,把棠棠吓成这样?”

白苾棠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对她来说这可是多年前的事了,她记得前世自己确实生过一次病,而肃王也和这次一样在她床前跪了好几天,可她不记得肃王跟自己说了什么,应该只是平常的寒暄罢了,毕竟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姨母只是心疼自己而迁怒了萧昱琛吧,白苾棠真想再哭一鼻子,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啊,还残酷地血洗了成王府,这下她可把未来的皇帝给得罪狠了。

“姨母。”白苾棠拉了拉沈皇后的袖子,低声道:“我们只是闲话了几句家常,他没有吓唬我,姨母快让肃王殿下起来吧。”他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自己不过是个三品侍郎家的姑娘,让他跪在自己床前,也只有姨母这个不把众皇子看在眼里的皇后能做得出来。

沈皇后淡淡地看了一眼萧昱琛,“你走吧,以后离棠棠远些。”别说他性子冷酷,光是因为死对头德妃,她也不放心让他靠近自己的棠棠。

萧昱琛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躯遮住了菱花窗透过来的阳光,“儿臣告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苾棠,转身离去了。

有宫女将水晶帘子挑开,正巧外面三位公主前来探望白苾棠,大公主萧玉娴和二公主萧玉彤挽着手臂,亲热地低声说着什么,三公主萧玉灵听说白苾棠醒了,正兴冲冲地往里走,三人迎面遇到正要离开的萧昱琛,忙齐齐站好,唤道:“三哥。”

萧昱琛点点头,只“嗯”了一声并未说话,一直出了坤宁宫走出老远,他才停下脚步,回身望着白苾棠所住的坤宁宫偏殿,目光幽深晦涩。

萧玉灵看冷面三哥走了,吐了吐舌头,快步进了偏殿,喊道:“棠棠,棠棠你醒了吗?”

白苾棠眼睛一亮,“阿灵!”她自幼有一半的时间住在自己家,一半的时间住在坤宁宫,同三位公主可以说是一起长大,其中和萧玉灵的关系最为亲密。不过前世萧玉灵和亲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说起来,她还真是想她了。

水晶帘子被碰得“哗啦啦”直响,萧玉灵冲了进来,她和白苾棠同龄,今年十四岁,圆圆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十分可爱,她大步冲到床边,猛然发现皇后也在,连忙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褔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上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因为白苾棠的关系,沈皇后对这个三公主最为和善,见白苾棠面露惊喜之色,知道她们小女儿要在一起说会儿悄悄话,站起身刚要走,眼见着萧玉娴和萧玉彤随后也进来了,沈皇后又补充了一句,“棠棠刚醒,身子还弱,你们不要待得太久。”

三位公主一起行礼,恭谨地答道:“母后放心,儿臣知道了。”

沈皇后出了殿门,萧玉灵就像解除了定身术一样,一下子扑到床前,“棠棠,你到底是什么病啊,我来看你母后都不让进,听说你昏迷了两天,是不是很严重啊?”她焦急地打量着白苾棠,想要拉她的手,又突然顿住了,生怕不小心将她碰坏了的样子。

“没事,就是发热而已。兴许是外面太热,这屋里又太凉,一冷一热就风寒了,已经好了,不用担心。” 白苾棠拉住她的手,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好友,她还是那样活泼生动,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想到前世萧玉灵和亲离开京都时心如死灰的样子,白苾棠心中一阵抽痛,今世她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要是可以,她希望能够帮助萧玉灵避免和亲的命运。

萧玉灵四处看看,“今年好怪,都这个时候了还热得厉害,你这屋里才摆了四个冰釜,我的屋里可是摆了八个,我还觉得热呢。”

白苾棠笑道:“本来我这屋里也是八个的,可能姨母见我病了,给撤了一半吧。”她倒是真没觉得热,反而很舒服,一想到前世最后的时光,大雪的京都、冰冷的匕首,她就浑身发冷,这样热烘烘的,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说着话,萧玉娴和萧玉彤却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萧玉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手里的帕子却被捏得紧紧的,明明她才是金尊玉贵的大公主,可每次来这里,她都有一种错觉,似乎白苾棠才是真正的公主。

萧玉彤盯着那挂晶莹剔透光华闪耀的水晶帘子,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这帘子是西荣送来的贡品,当时她一看就喜欢上了,开口向父皇讨要,可皇后却说要挂到坤宁宫来。就算大家心知肚明皇后这是要给白苾棠的,父皇还是笑吟吟地允了,还亲密地拍了拍皇后的胳膊。

“妖后!”萧玉彤心底暗骂一句,皇后仗着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从来不把妃嫔和皇子公主们看在眼里,偏偏父皇喜欢她,任她在这后宫里作威作福。

萧玉娴的目光在萧玉彤脸上转了一圈,笑道:“这帘子和二妹妹屋里的那个,好像一模一样呢。”

“哪里一样?”萧玉彤没好气地说道:“我那个哪能和这个比,这个可是西荣贡品,大齐只有这么一个。”她那个不过是国内的匠人做的,远没有这个漂亮,是父皇不忍心叫她失望,从库里挑出来给她的。

萧玉娴低声道:“说起来,咱们这些皇子公主,还比不上三品侍郎家的女儿,真真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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