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禾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大院,正好赶上自己的生日,父母在后山的别墅给她办了场生日宴,来了好多人,送的礼物整整堆满了一个房间,寿星却不怎么开心。
那些伪善的嘴脸,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晃,只觉得心烦到不行,阿谀奉承的话语从她出现,不带一句重复的,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乱叫,那些不怎么熟悉的三大姑五大姨,一直给自己推荐他们朋友的儿子,搞得好像她的床是金子镶的,人人都想上。
寻了空隙,从人群中逃了出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从侍者托盘上拿了杯香槟,独自一人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是一处喷泉,水花在阳光下闪耀出七彩,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坐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然而身边的景色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喷泉干涸,树叶枯黄,树干老死,大院的建筑变得破败不堪,像是历经几十年风雨沧桑。
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宾客,仿佛不小心踏进了时间长河,短短几秒钟,头发花白,身体像瘪了气球,一下子塌了下来,松弛的皮肤挂在脸上,看起来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人一般,最终,一切都静止了,父母,亲戚,还有那些她不怎么熟悉的人,脚步蹒跚的向她靠拢,明明他们相互遮掩着,她却能看见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一双眼睛呈浑浊的乳白色,没有瞳孔,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她害怕极了,想要跑,想要呼救,却发现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意识好像已经游离在了身体之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双双手扒上了自己头,肩膀,大腿,然后像溺水了一般难以呼吸。
突然间,眼前的画面一下子消失了,她猛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自己还睡在房间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额头上满是虚汗,一定是被子太厚才让自己做噩梦了,房间的布置和她离开的时候一点都没变,不像其他女生的闺房,女生气息很浓,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台电脑,一套锻炼器械,没有衣柜,她专门用了一个房间做衣帽间,因为总觉得衣柜里会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等等,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后背发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想起来了,自己早上起床,换了衣服出门上班,当时自己正在办公室看一幅修改图纸,外面突然吵了起来,走廊上全是脚步声,似乎好多人都在往外跑,她开门看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看着慌张的人群,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跟着往外跑,路过资料室的时候…
那我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慌张的打量着周围,曾经每一件她所熟悉的东西都散发着恐惧的味道。床脚边,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掀开了被子,她能感知到那个存在,却不能做任何反应,黑影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冰冷的触感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安一禾直接进入到了狂暴状态,一双脚不停的向后蹬着,在床上不停的翻滚,极尽癫狂的试图摆脱床角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色影子。
“一禾,安一禾。”叶柯的心是崩溃的,本来他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脚踹醒了,迷迷糊糊的,还什么都看不见,然后就又吃了几脚,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双脚此刻不停的扑腾着,他的右手用不了力气,只有用左手死死的按着一只脚,任由另一只在他身上胡乱的踢着,免得闹出更大的动静。
她听见有人叫自己,然后就影子不见了,睁开眼,头脑发懵,没有光线,她什么也看不见,脑袋昏沉沉的,分不清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叶柯见她不闹腾了,就知道她醒了,松开了那双佛山无影脚,放它自由。
“怎么了,做噩梦了?”因为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东西粘着喉咙。
叶柯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个激灵,身体迅速的蜷作一团,愣了几秒,才分辨出那是熟悉的声音,就好像沙漠中迷路的旅人找到了绿洲一般,她撑起身来对着那个身影就扑了过去,温热的体温和肉感,让她一颗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她一闭上眼,全是可怕的景象,所有能令她恐惧的念头都出现在了脑中,只能不断在他身上寻求安全感。
如果是白天,可以清晰的看到,两人怪异的姿势,叶柯横刀立马的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安一禾半跪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不停的蹭,寻找着最舒适的位置,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是做梦时被吓哭的。
叶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才吃了一套佛山无影脚,她整个人就扑过来了,关键是,女人身上有很大的味道,几天“云雨”后没有洗澡的糜烂味,之前又一直盖着他的衣服,上面有垃圾桶的臭味,安乐的鼻涕,还有丧尸干涸的血液,她睡一觉,出了不少汗,一发酵,简直不要太爽,虽然自己也很臭就是了。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能感觉怀中人的不安,左手顺着长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能安分点,无他,再在他怀里窜,身体就要起反应了。
“你能抱着我睡一会吗?”有了那样的经历,她对男人应该是感到厌恶,恶心,但对于他,她不知道,心里好像没有那种抵触。
叶柯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要是放到古代,说这话怕是要被浸猪笼的吧!
“上来吧!别乱动。”啪的一声,他打燃了打点火机,给了房间短暂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