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士兵最大的区别大概就在于:“士兵可以说,对不起将军,我做不到。”
但将军却不可以对自己说:“没办法,这件事情我完成不了。”
试问,如果将军都这么对自己说了,那么底下的士兵怎么办?
白起不知道别的将军是怎么要求自己的。
但他却无法容忍,自己对自己说不行。
无论如何,灭东胡,是自己对燕昭王所说的国策。
不能打自己脸,一定要想办法完成。
白起开始倾向于在伊水一侧燕国一方筑营。
可是,白起却并不认为仅凭夏季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能够在不惊扰东胡的情况下,修好防御工事。
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着粮草运输、新兵训练等各种难题。
想了一下所面临的各种情况,白起突然看着向导问道:“除了冬季以外,夏秋季节,他们也会过来吗?”
问这句话之时,白起并没有想到,胡人在这个时间段,也会有进攻的可能。
他只是在想,若是冬天对自己不便,胡人又怎么会方便的。
不曾想,向导的回答,却让他大为吃惊。
向导悲愤道:“近年来,夏秋季节,胡人几乎每年皆来。”
白起眉毛一下子眯紧,问道:“你不是说夏季之时,他们无法泅渡过河?莫非,你在玩我!”
向导受惊之下,急忙跪倒。
见此情形,曹光走了出来,说道:“先生有所不知,虽然伊水较为宽阔,但其上游处,水流却较浅,我燕国强大之时,胡人亦有从上游处侵袭我国之经历。这几年,我国国势稍衰,东胡自然更为嚣张。”
白起无奈道:“这么说来,夏秋季节袭扰,属于集中式劫掠,冬季,则是零星式的打秋风,对吗?”
曹光愤慨道:“差不多正如先生之言。”
白起发现,自己似乎错误估计了所面对的形式,有些过于乐观了。
不过,白起却并没有放弃。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狠意。
“要是谁都可以的话,要自己还有何用!”
白起暗自想着,看着向导说道:“我想到老丈家中一观,不知可否?”
向导面露喜色,虽然自己的家,已被胡人所毁。但地方却还在,向导把白起的要求,看成了反攻的前兆。
但曹光,却不能这么认为。
看着白起,曹光索性直接称起了将军,说道:“将军不可,此地离伊水尚有三四百里,胡人随时有可能率军前来袭扰。若冒然前去,卑职恐无法护得将军周全。”
白起冷笑道:“军情刻不容缓,若是顾忌太多,我军何日能够驱逐胡人,护我燕地。何况我们此次前去,仅需二三人即可。若遇危险,打不过,还逃不了?”
说话间,白起不容拒绝之意,显露无疑。
不待曹光拒绝,白起已下令道:“秦远在这里坐镇,另挑两骑,我与曹光以及这位老丈,休息一晚,明日晨时即行出发。”
“另外,你可多派侦骑,与胡人平素袭扰源头处多立哨所,但有所察,飞马来报。”
白起说完,目光放在了一众屯兵将官的身上。
为首的,是一位名叫骑劫的偏将。
因为白起来的匆忙,甚至都没有跟他有过太多的寒暄,只是简单的招呼一声,便走进了大帐。
进入大帐后,白起便开始了询问布置。而这些,竟然完全没有守营将士的任务。
虽说这可能是因为没有调兵虎符的关系,骑劫多少却还是很不自在,就好自己等人,成为了旁观者。
但白起的干脆利落,还是给了骑劫好感。
是以,虽然心中不悦,骑劫却还是没有发作。
此刻,白起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骑劫亦是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看着骑劫,白起冷冷一笑,说道:“各位同僚,我一向认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燕国再弱,也是战国七雄,如今却被胡人欺负到门上了。这是我国将士之辱。”
冰冷的目光之下,一众军官不太自然的低下了头。
有人固然不服。但白起却并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
继续说道:“不过,我最喜欢这种不开眼的敌人,试问,若是没有他们的侵扰,我们又何来这么完美的名目,去灭了他们呢?”
白起说完,低声自语:“男儿,当杀人。”
“我们能让他们只来抢我们?”
“不能。”骑劫傲然说道。
看着左右张望的骑劫,白起眉毛一扬,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当然要抢回来。”骑劫亦是眉毛一扬,傲然说道。
白起点头道:“不错,男儿大丈夫,既然当兵,就不应该害怕打仗,因为只有打仗,我们才会有军功,才会有加官晋爵的可能。”
“更何况,胡人既然敢来抢我们的财宝,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去抢他们的牛羊。”
白起的话,固然让人热血沸腾,身为偏将的骑劫,却并未丧失理智。
只是,太对脾气了!若是能够在这样将军的统领之下,快意恩仇的打上一仗,纵身死,也比窝在这一小小的营垒之中,仅为牵制胡人主力,要畅快!
思虑中,骑劫抱拳道:“虽不知将军来此具体目的,但骑劫愿全力以赴配合将军,若有机会,骑劫愿为将军先驱,剿灭胡人。”
对于骑劫这些守营将官,白起此时并无太多精力顾及,只所以说这些话,完全只是因为出于人际关系的考量,才不得以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