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命运的丝线发出刺眼的白光。
就算目光再远也看不到尽头,那么,又有谁不是这可怜的木偶。
而你,带着满身明媚的春光出现在我的眼前,随手撒下一片世外桃源。
一片花海,
一条湖泊,
一首忘记忧愁的歌。
而后,世界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手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方远的眼睛像是被一层大雾弥漫,飞驰倒退的霓虹,是她脑海里唯一残存的模糊。
“你妻子是急性失血性贫血,属于轻症,多补充一些高蛋白高热量易消化的食物,两三天就可以恢复了。”急诊科的医生帮方远包扎好胳膊。
从医院回家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方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以后又将上演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方远的内心感到迷茫,脑海里是停车场那一场激烈的打斗,和那些人凶恶的嘴脸。
周桐摇下了他左边的车窗,从右侧的扶手箱里拿出一支烟,“叮…”
打火机清脆的声音将方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周桐吐出的烟圈,被风打散,落在方远的脸上,她忍不住的咳嗽。
方远没有阻止周桐抽烟,她想要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周桐一支烟抽完的时候,方远终于开口, “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默……
直到回到家,周桐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很小心的扶着方远躺在床上,周桐的嗓音低沉,“宝贝,以后不能像今天这样了好吗?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他低着头,紧握着方远的手,眼睛里涌起的泪水在黑暗里没有人看到,以前一直觉得方远美好的就像天使一样,可是现在,自己的出现,扰乱了这个干净漂亮的女孩子。
方远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可是却被周桐更加用力的固定在自己手上。
“桐,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好吗?”方远的声音婉转,让周桐心里莫名的舒服。
周桐双手轻抚着方远的脸蛋,温柔的问,“宝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停车场?”
“是娟娟告诉我的……”方远顿住,难道这件事情和程涛有关?“娟娟现在在程涛的公司上班。”
“远,人心远比你想象的更加复杂。”周桐犹豫,但是现在必须要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让她认清程涛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的扩散,渲染出一种感伤的氛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杂乱无序的落在窗户上,声音很大,快要盖过了周桐的声音。
周桐好听的声音此刻却在讲述一个并不好听的故事,方远一脸的疲倦和麻木。
时光回到了那个炎热且漫长的夏天。
他从她身边匆忙的跑过,他在她的学校门口安静的等待,他在她得世界里默默陪伴。
渐渐得程涛在方远的眼睛里从清晰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周桐知道她一时会接受不了,她的世界里总是那么单纯。
谁能借我一双锐利的眼睛,
照亮前方黑暗而漫长的路?
谁能借我翅膀,谁能待我翱翔?
转眼已经过去了半月,方远的手臂已经开始结痂,可是心里的伤口,该如何愈合。
这是最后一次,像以前那样。
“城南烧烤。”
这里依旧是人气爆棚,只是老板看起来老了许多,以前方远和程涛经常在这里撸串,方远总是会喝掉两瓶啤酒,然后在回家的路上会踩着程涛的影子玩儿。
“老板,你这所有的菜品,各来10串。再来10瓶啤酒。”方远对着烧烤店老板喊。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好奇目光都落在方远和程涛的身上。
“远。你……”程涛看不出坐在对面的方远的情绪。
“很久没来了吧,突然间有点想念喃。”方远苦笑。
“你记不记得 ,有一次,我说别浪费,然后让你吃掉了剩下的烤串,第二天你就拉肚子,蹲在厕所里就不出来了,哈哈,笑死我了,那次。”方远开心的笑着,可是却夹杂着一丝酸涩。
“记得,大概是6年前吧,你那时候没地方住,住在我家。”程涛陷入了回忆。
“对啊,涛涛那个时候已经事业有成了喃。”方远像往常那样捶了下程涛的胳膊。
方远不再说话,端起手边的啤酒,一口气喝掉,又满上一杯。
“你不喝吗?”方远看着对面没有表情的程涛。
程涛微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心照不宣的吃着烤串,喝着啤酒,时光飞速倒退,那年方远因为谈恋爱,被母亲知晓,离家出走,在程涛的家里赖了好几天。
“你怎么还不回家,阿姨给我打电话了。”程涛不悦。
方远赌气的说,“不回去。”
“哎,别喝了。”程涛看着她把啤酒当水喝,不免有些懊恼。
程涛背着方远,往家的方向走去,可是方远却不老实的揪着他的耳朵,扯着他的头发。
“今天我算是见识了,女神在喝醉的时候也会变成女神经。”程涛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被方远揪得通红的耳朵。
喝醉的方远,变得很沉,程涛背着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东倒西歪的前行,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过去那些记忆里的美好,就真的成为了过去。
“涛涛……”方远的脸已经有些泛红,“从今天起,我们便不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