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太多光亮,昏暗而又安静。
坐在桌前的椅子里,应泉垂着头,右手捏着眉心,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老苗头早已离开,屋内只他一人。
抬起头,目视前方,长长的叹息一声,三皇子的事情他自然知晓,此事谁都可以插手,元御阁不行。
这事背后若没有太子那边的影子,打死他应泉都不信,不过是藏的深了点,躲进了江湖余孽的迷雾里。
而老苗头这一出手,将三皇子一救,算是站了队吗,处在如今元御阁这个尴尬境地,最怕的就是陷入党争。
陷入党争不说,还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
是,比起那个怯懦且优柔寡断的太子,三皇子是讨喜,尤其讨老苗头喜欢,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偏偏这出手的还是元御阁天级御使,你要说是个黄级或者玄级,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随便找个黄级密探,想到这又打住了,老苗头又哪是他能拦得住的。
本以为就算惹了麻烦,小小一个晴川县,又能惹出多大的事,谁知道那老头这般厉害,一个窟窿捅到大德郡去了。
应泉苦笑一笑摇了摇头,他屁股下的这个位置,当真是不好坐。
如履薄冰是伴君的常态,而他是走在铺满冰的独木桥上,前方还指不定是什么在等着他呢。
“罢了。”
应泉双手撑着椅子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书架边,皱着眉头找了找。
掏出两本黄皮封面的书,从中抽出两页纸,坐回桌后,又铺开一旁的空白纸页,提笔写着什么。
全部都写完了之后,将所有东西归到原位。
拿起桌上的纸刚要离开,想了想又重新用镇纸将其压住,空着双手朝右前方拐角的楼梯走去。
这楼梯通往二层楼,那是小阁楼的最高处,越往上走,光线越充足,直至完全明亮。
应泉眯了眯眼,扣响了左数第三间屋的门,这个时间,只有这间屋子内有人。
“应泉吗,进来吧。”屋内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平和普通。
“见过大人。”应泉规规矩矩恭敬行礼,没有分毫多余的动作。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空间也不大,更像是一间密室。
中间盘腿坐着的男子,自然而然的伸出右手手指一点说道:“坐。”神色间不苟言笑,显得有些严肃。
左臂袖子却是空荡荡的垂在身侧,这一臂,乃是当年被剑阙山庄的人斩断。
打那以后,眼前这位大人就多了个不怎么好听的诨号——缺胳膊。
和这位大人说话,单刀直入就好,应泉没有说一句废话,便将先前老苗头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决定交代清楚。
室内陷入了沉默,没过多久,就听大人开口说道:“你还不知,朝廷已决定发兵草原,这种模棱两可的小事,暂时顾不过来了。”
“啊......”应泉轻呼一声,实在是有些惊讶。
老苗头这事可大可小,所以应泉才显得慎重,现在看来,的确是小事了。
朝廷一直在商议草原王庭一事,应泉是知道的,可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落实了,别的都好说,如何说服的周阁老?
莫不成其中又有紫薇山的事?楚牧那道士横插一脚?疑惑归疑惑,应泉却没有问出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应泉告辞离去,方向不变,但具体的行动措施要稍稍改一下了。
......
三坛子酒都喝完,桌上花生米也吃尽,刘元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模样,主要是这故事听的不够。
遗憾他自己当时不在场,将银钱搁在桌上,两人起身离开,走的时候却是没看见那一脸络腮胡,背后一把大刀的男子。
牵驴走在街上,刘元说自己还有些事,与刘莽分别之后朝隔壁那条街走去。
他可没忘了,自己此来还要探探路,准备开一家天下第一客栈的分店的。
随便拉了个路人,便问清楚了牙行的位置,才发现自己还走反了。
哪儿有正要转让的店铺土地田地,甚至招婢女手下护卫,去牙行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今儿牙行有些冷清,可能是受了昨夜的影响。
刘元一进门,五六个人就像是瞧见了荤腥的狼,眼睛发着光就上来了,七嘴八舌的说个没完。
“兄台,一看您这样的就是打算赶考吧,是不是得要个书童。”
“拉倒吧,你那边去,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来招下人的。”
“对对对,铺床叠被的,公子需要几个婢女吗,我这正好有那年轻的。”
“你还年轻的,谁不知道你王二麻子手下尽是些四十许的大娘。”
吵闹不停,刘元难得听清几句,不耐烦的吼了一声:“我来找铺子的,酒楼客栈。”
场面顿时一静,紧跟着就听一瘦猴似的人说道:“有有有,这儿,公子您往这边来。”
说罢所有人都散去,独他一人领着刘元往前走。一脸开心的表情,他没想到还有个肥差落他头上。
这笔买卖要是成了,他能赚不少。
暂时用不上太大的,刘元看着眼前几处地方,来回对比一番,挑了个城西头,略有些偏僻的短街上一处小二楼的客栈。
一手拿着一张纸,一手牵着刘窜风,认准位置,刘元寻摸着就朝那地儿走去。他没想这么快就定下,去瞅瞅先。
结果越走越是人烟稀少,这大地方的生意果真不好做啊。
就是这儿了,刘元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