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迩闻言,心猛地一慌。
想起刚才所有的白家家丁都被他点了一滴昭禾的血在额头上。
而且没用完的小瓶子里,还有一些昭禾的血,被他放在车厢上用来驱邪了。
如果青狐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如果幼龙的处子之血对鶒芳怪来说是大补那么,他很可能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可能暴露了龙儿,并且正在把鶒芳怪引到这节车厢来白洛迩心头大惊,却也在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堂堂青丘狐帝,难不成还怕了一个没有得道的怪兽么
既然是真实存在的物种,不是妖物,不怕龙气,那么它一定是实体的,与其逃避躲开,不如抓了它这种物种,不就跟蚊子是一个道理吗
世间只有血是它唯一的食物,那么这种物种不就是害虫么
害虫,抓住打杀了便是白洛迩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宝瓶身上,思及这段时间梦见过的湖中旖旎,不由微怒。
指尖再次幻出一行字,质问:“你在宝瓶中如何对我施的媚术”
青狐大呼冤枉:“大仙我真的没有如今我在宝瓶之内,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哪里还敢做这些事情”
青狐似是想起什么,又道:“不过,鶒芳怪是可以寄生在人体体内的,它本身只有一只蜘蛛那么小,寄居在人体后,白日钻入人体的肺部,深夜寄主睡熟,再出来吸食鲜血。
它一旦外出,便会释放出迷幻类的香气,使人产生幻觉。
而且,会从寄主身边的人开始它也会在寄主神智最为薄弱的时候,释放出气体,让寄主产生幻觉,受它的控制。”
白洛迩之所以对青狐一再宽容,因为这是圣宁给的宝瓶,是九重天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小瓷瓶。
妖魔一旦触碰天界之物就会化作青烟,这是定律。
青狐虽然可疑,但是欺骗他的可能性极低。
火车离开月台,继续前行了。
刚才被吸干的尸体已经送下去了,警方也找了列车员做过笔录了,这一站,原本是个很小的站点,按规定仅仅停靠五分钟就够了,可是这一次,却因为发生命案,要核实列车上所有的旅客身份,还要排查、做笔录,耽误了整整四十分钟。
眼前的夜色,犹如白洛迩如今的境遇,变幻莫测。
他迅速将昭禾剩下的血处理掉,又隐身去了别的车厢,给所有的家丁施展了清洁术。
待他返回的时候,现身在自己的车厢里,每每想起青狐的话,心中左右放不下心来。
他起身,轻轻推开昭禾跟沈玉英那节车厢的门。
沈玉英身子僵了一下,像是被白洛迩吓到了。
白洛迩抱歉道:“阿奶,吓到您了。”
沈玉英叹了口气,缓声道:“我见昭禾踢被子了,这火车上夜里凉,我就起来给她盖好了。”
这节车厢,沈玉英没开灯。
窗外有清朗的月光笼罩进来,可以大致看清人的轮廓。
白洛迩顺手摁了灯,小小的黄色的灯光暖暖的,洒满了这里。
沈玉英在自己床边坐下,笑着道:“这一路辛苦你了,你怎么也不去歇着”
“睡不着。”
白洛迩走上前,看了眼昭禾熟睡的模样,目光露出宠溺。
不知为何,白洛迩忽然一步都不想再离开。
他非要亲手守在这里,守着这对祖孙,他才安心。
于是,他褪了布鞋,抓着扶栏爬上去,侧身躺在了昭禾的上铺。
沈玉英抬头望着他,诧异地问:“你怎么睡上去了”
白洛迩温和地解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而且,我答应过白灼,要亲自照拂昭禾的,天亮之后就到首都了,如果昭禾有个好歹,我如何跟白灼交代”
沈玉英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刚才火车在站台停了好久,好些警察都在外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少爷,我心里也不踏实,你说我们好不容易从大山里逃出来,总不会、总不会有什么邪祟,还跟着我们吧”
白洛迩就是害怕沈玉英胡思乱想,怕吓着她,这才隐瞒的。
现在听见她说的,就知道她肯定是看见外头了,也肯定是胡思乱想了。
白洛迩微微一笑:“阿奶,您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会护住您跟昭禾的。”
白洛迩闭上眼,休息了。
沈玉英也慢慢躺下去,盖上了被子。
天亮之后,大家按部就班地洗漱,稍做收拾,列车终点站,夏国首都c市便到了。
沈玉英兴奋极了,不忘回头望着那些家丁:“腊肉跟腊肠什么的,给我收好了,千万别忘了”
昭禾咧开嘴笑着:“阿奶,这个咱们自己吃就行了,回去见到姐姐,给她一点拿去学校吃。
这是乡下东西,只怕白家人是瞧不上的,咱们别给姐姐,也别给白洛迩丢人。”
沈玉英哈哈大笑,搂住了昭禾道:“傻丫头,阿奶自然是晓得的。”
白洛迩见这对祖孙气色不错,他的面色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但他心里却是半刻不敢放松。
在这陌生的世界,没有花神庙可以拜,没有任何仙友同僚,没有妹夫天帝,没有天后妹妹,也没有在人间呼风唤雨的洛氏家族,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跟风险,稍有不慎,赔上的便是龙儿的性命白洛迩心里焦急,急的灵魂都老了一百岁了。
可是他们在明处,鶒芳怪在暗处,真真是让人好恼月台。
白灼亲自带着人,还有一支车队,守候在那里。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