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的这阵目光让宋薇很不适,好像如芒在背。
她又要去拉衣服,把自己的背给盖住,但是苏玉力气大,拉着她的手,不让她把衣服拉下去。
屋子里又没有开暖气,凉凉的。
宋薇露在外面的背和前腹,也是感觉到冷飕飕的。
“阿姨,怎么了?”宋薇问。
苏玉没有回答,回复她的,只有苏玉慢慢抬起来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宋薇背部肩胛骨的位置。
宋薇甚至能感觉到苏玉手指指腹的末端处,有着长长的尖尖的指甲,慢慢地划过她的背部。
不过,苏玉的动作特别的轻,小心翼翼得,像是一片羽毛划过。
同时,宋薇感觉到苏玉的手抚过她的背时,还在微微地颤抖。
苏玉问,“你的肩胛骨处,有一颗痣?”
“哦,是的。”宋薇说,“我以前也不知道我那里有颗痣,还是陆修远告诉我的。”
“你小时候,你妈没跟你说吗?”
宋薇苦笑,“我妈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估计她连我哪里有痣,哪里有胎记,都不清楚的。”
苏玉没有再说话。
她的手依旧轻抚着宋薇的那颗痣。
宋薇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苏玉的呼吸节奏乱了,显得有些慌,还有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依旧轻抚着她的那颗痣。
“阿姨,你怎么了?”宋薇觉得苏玉怪怪的。
苏玉没有答她,反而问,“后来,你和你妈的那场官司,打赢了吗?”
“啊?”宋薇没反应过来,苏玉问这个干嘛?
苏玉又说,“你告她对你人生侵害,卖你肾的那场官司。”
“哦。赢了。可是赢了又能怎样,那是我自己的母亲。”宋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悲凉。
提及袁春花,宋薇心里总是百味陈杂。
“当年她为什么要卖你的肾?”苏玉问。
宋薇没有立即回答,她觉得苏玉越来越奇怪。
每一次与苏玉见面,她都是冷冷漠漠的,从来不会多说半个字。
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么多?
苏玉又问,“为什么?”
宋薇说,“因为家里穷呗。我妈不想过苦日子,急需用钱,所以想到了要卖我的肾。”
“那你小时候过得很苦了?”苏玉自问自答,“一定很苦。”
“还好。”宋薇说,“挺过去了。阿姨,我能把衣服拉下来了吗,有点凉。”
苏玉这才松了手,“抱歉!”
宋薇说了一句没事,一边说,一边将衣服穿整齐了。
她在理头发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苏玉已经从她换下的衣服上,拈了一根头发,紧拽在掌心里。
等她重新扎好头发,有些别扭地说,“阿姨,我先下楼了。”
“你擦点药。”苏玉说,“这烫伤膏很管用的。”
“没事,只是有点红。”
“现在红,一会儿就该起泡了。”
宋薇觉得挺麻烦的,刚刚才脱了裤子,换上一条干净的。
现在如果要擦药的话,又得再脱一遍。
况且,在苏玉面前,她还真没那么随便。
可苏玉已经一手拿着药**,一手伸过来,开始扒她的裤子了。
这让她很是不能适应,“阿姨,不用的,没怎么被烫的,真不用擦药的。”
“要擦的。”苏玉已经扒开了她的裤子。
宋微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才自己拉低了自己的裤子,自己去抹药。
苏玉问,“用不用棉签,我给你拿棉签来。”
等苏玉拿了一包棉签来,宋薇已经擦好了药,并重新穿好了裤子,“阿姨,不用的,我已经好了。”
“没破皮起泡吧?”苏玉关切地问。
宋薇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苏玉对她的态度,怎么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根据事出反态必有妖的原理,宋薇总觉得苏玉是有目的的。
但是,她又猜不透苏玉的心,真是让她忐忑难安。
她指了指门外的位置,“阿姨,衣服我换好了,要没什么事我回厨房了?”
苏玉点了点头。
宋薇赶紧开溜,只觉得在这个房间多呆一秒钟,都会让她背脊发凉。
一个冷漠得像是女王般的婆婆,突然秒变亲妈似的体贴和关心,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宋薇走后。
苏玉将拽在手心里的那根头发摊开来,看了看。
宋薇的性质很柔,但是有些发黄,不是烫染的那种黄,是营养不良的黄,但又不是那么的明显。
苏玉摊着这根头发,久久地发着呆,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泪水。
那样一个高贵冷漠的女人,眼里突然多了这柔情哀婉的泪水,总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这一顿年夜饭,照常进行。
后来,宋薇没有再在厨房里忙碌,而是看见佣人们在忙碌着。
陆修远从爷爷那里回来后,就把她喊出去了,她问爷爷奶奶和好了没有,陆修远什么也没有说。
年夜饭照常,只是奶奶依旧没有出现。
而爷爷陆擎天,像是没有跟奶奶吵过架似的,表现得若无其只,还跟宋薇说,奶奶染了风寒不舒服,所以就不陪大家吃饭了。
宋薇知道,这是爷爷找的借口。
年夜饭,看上去特别的温馨宁和,其实各自都揣着自己的心思。
所谓的温馨宁和,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而已。
吃过年夜饭,陆修远也没有陪爷爷下棋。
爷爷说要去看看奶奶。
陆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