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叩——”方丈有条不紊地组织二人进行着入谱仪式,手中的笔在厚厚的本子上一笔一划。
白芒乍现!
慕容珵迅捷地摁下白袖的背往下一躬,剑光从二人头顶飞过,削下几缕青丝,方丈与慕容珵一个眼神交接开启机关躲进内室。
二人齐齐跃起踢掉来人手中的剑,反手扼住对方的头颅一拧,气断人绝。大雨冲刷着冷清的寺庙,淡淡的血腥味自大门方向传来。
数只黑影四面八方蝼蚁般倾巢而出。
“兄弟,你行吗?”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黑影,白袖暗自咬牙,心想太皇太后这老太婆真是下了血本要取慕容珵性命。
两天前夜里。
“不出我意外的话,这次去宗神庙,便是太皇太后想取我性命之时。”慕容珵斟了杯酒,对酒邀月。
“那你还去啊?”白袖从桌上弹起。
“不,让她来,放心,我与南荣奕皆已安排妥当,兔死谁手,还不一定。”慕容珵薄唇一勾,笑意深深。
“废话!你当我这些年夜夜在宫里干什么?”慕容珵怼完,脸上突然不自然地漾起一抹异样的红。
箭矢袭空!
白袖抽出软鞭,慕容珵抽出软剑,对着那天花乱坠的流矢一阵盘桓交接,所有箭矢折断坠地。接着黑衣人蜂拥而至,手中剑意凛然!
慕容珵勾唇一笑,后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又是一批黑衣人凌空而降,不过不同的是,这两拨黑衣人所效不同。
他忽然想起几日前南荣奕揶揄他:“从前那通往后山的门还无人看守,近来却突然有皇家士兵占了岗,看来太子殿下未雨绸缪多年,奕心佩服。”
他这些年扮猪吃老虎,虽兵行险招,却运筹帷幄。
两拨人立即交战打得热火朝天,不出片刻,残尸碎肉,血花漫天,掉落的残肢砸在水凼里溅起薄薄的血雾。
“这么快就没人了?”白袖抱着臂,有些疑惑。
“不,你听。”慕容珵将手贴在地面上,神情严肃。
白袖闻言也立刻俯下身子,将指腹贴于地面,酥酥麻麻,似有雷电劈过。
“从后山走!”慕容珵拉起白袖就往后山奔去,速度奇快,似刀风呼啸。
二人刚溜出后门钻进密密麻麻的荆棘中,寺庙便涌来一批黑甲人,为首一个黄衣少女,肉嘟嘟的脸像个洋娃娃,圆眸亮色,薄唇轻抿,眉角稍稍上挑,笑容邪魅。她抬起玉手,朝那后门一指——
“把他们二人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煦都城外。
兵临城下,战鼓声起,远方烈焰熊熊燃烧,城门上战甲肃穆整装而立,南荣奕戴着一方面具,颀长的身影立在雨幕中,高贵孤孑,清冷绝艳。
看到一人影匆匆奔到城门上,他薄唇一勾,大手一挥——
火光冲天!
中间的军队中树立着数辆大型战车,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高约数丈,通体漆黑,只见操控手将一只火把搁上去,那战车便发射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球重重砸在城墙上,墙上士兵被震得晃三晃。于连骅双眼细眯,额间渗出微微冷汗,命令道:“箭攻、火攻、石攻齐上!”
皇宫。
“石泓大统领,为何远方如此吵闹?”一副将奔至宫门外,一脸担忧地问。
“刚得密报,瑛阳王反,银甲为勤王者,若见一律放行!”红释望着远方暗沉沉的天空,数缕黑烟腾腾冒起钻进云层,微弱但凄厉的厮杀声一阵阵袭进这座庞大的宫城。
副将大吃一惊:“瑛阳王?他不是已经……”
“有的人活着,不一定就是原来的自己,记住了。”红释拍拍他的肩,目光深邃锐利,似有虎豹猎猎追逐于平原。
副将怔了一瞬,正色道:“是!”
煦都的百姓没有预料到,一缕硝烟始于一个平静如往的早晨,一声鼓号打碎了美丽如幻的梦境。
杀伐、流血、牺牲,皆为皇室的更迭。
权谋、筹略、算计,皆为权力与利益的角逐。
爬上城墙的士兵一个个被打下来,轰然砸落在地气绝人亡,火焰如火如荼舔舐着一具又一具年轻的躯体,火星迸出,灼中碎肢烂肉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烧焦味。
第二炷香即将燃尽。
南荣奕坐在正中央的战车中,面色冷漠,让人想起大漠孤雪,不胜苦寒。斜风细雨卷起他的衣袂,那抹蓝色清影点缀在一片银甲与鲜血之中,孤冷决然。
于连骅拿来一架巨大弩弓,箭矢锃亮,于阴云下泛着寒光,他使出全身气力,拉满弓,对准那抹清冷绝艳的蓝影
——
白芒破空!
“快!”
“小心!”
两抹瘦削的身影疾行穿梭于幽深的森林中,身后不断传来的追逐之声敲击着二人的神经,二人拼尽了全力往前冲刺。
“啊!”慕容珵脚下一滑,身子一沉,双脚陷进一方泥潭中。
沼泽!一时情急二人竟都忘了这茬!
“你快走!”慕容珵咬牙切齿,身体被拖进泥潭里的失重感令他体内气息乱窜。
“不可能!”白袖决然道,抛弃朋友独自逃生?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抓紧我!”白袖一手攀住身侧的树干,一手抓住慕容珵的手臂。
“你一个人没用的!快走!”慕容珵横眉怒目,怒叱道。
“别废话!”白袖怒喝,带着不可逾越不可置疑的坚定与果断。
慕容珵被喝得三魂出窍呆愣在地,他没有料到,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