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起话破了冰,“瑜初啊,这些菜都是你姜阿姨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喜欢的。”
沈瑜初受宠若惊道,“姜阿姨辛苦了。”
姜俐一脸慈爱,“瑜初难得来一次,应该的,快尝尝喜不喜欢?”
沈瑜初刚夹了菜尝一口,就听见对面沈怡心娇娇的声音,“瑜初姐姐,上次的事……”
“怎么了?”沈瑜初抬眼,澄澈的水眸带着不解。
却见沈怡心眼尾一下就酝了泪意,怯生生看着她:“上次叶氏的周年宴会,是我错了,你别怪我……”
“你别哭,”沈瑜初有点无措,“到底怎么回事啊?”
沈怡心期期艾艾地继续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还错以为是你,我不该的、不该的,求求你原谅我,瑜初姐姐。”
沈瑜初看得一愣,随即没心眼地释怀道:“哦……那件事,我早忘记了。你不必放在心上的。”
沈怡心低声抽泣,似乎是不敢抬头,偷偷觑沈瑜初的眸子里仍带着惧怕。
姜俐见状为沈瑜初舀了一碗汤,“瑜初,来喝汤。”
又稍拉下脸随着沈怡心责备道:“你想找你瑜初姐姐玩,也不能这么任性跑到那么重要的场合上去,这次的事情的确错在你。”
沈怡心隐忍着哭得更厉害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起缠着厚厚纱布的胳膊,脸上尽是牵扯到伤口的痛意。
“我不该的,不该的。明明是自己头晕,把推我的人看成了瑜初姐姐,还冤枉了你。都是怪我。”
她极尽自责,而沈信终于紧紧皱起了眉头。
只见他叹出一口气,“瑜初啊,怡心确实有错,我已经狠狠教训了她。但她伤还没好,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吗?”
沈瑜初猝然想起叶瑾修的话,心里又寒了几分,沈怡心的话分明前后矛盾,但她企盼沈信是真的没有听懂。
而不是在装聋作哑。
但她面上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爸爸,你放心吧。”她又看向沈怡心,“怡心你的手怎么样了?”
沈怡心终于破涕为笑,惨白小脸上泪痕斑斑,极是惹人心怜。
她深吸一口气,哽咽摇头:“没事的,一点小伤。瑜初姐姐,你能原谅我就好了。”
“你别这么说,让我罪过可大了。”沈瑜初打趣。
“瑜初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姜俐插话进来,“不过那玻璃扎得很深,差一点就刺到神经了,很是凶险呢。”
“那可得好好将养。”沈瑜初微讶,郑重地说。
沈怡心,对自己可真狠哪。
沈瑜初不由暗惊,当时她并没有用自己的杯子摔她,而是扯了桌布,滚落的是沈怡心自己的杯子。
哪曾想沈怡心看也不看,就直接以小臂直接重压上去,把自己扎了个鲜血淋漓。
“好了好了,快点把脸擦干净吧。”是沈信沉郁的声音。
沈瑜初垂下眼兀自喝汤,没有再说话。
沈怡心抽抽噎噎的声音渐渐消失,饭桌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瑜初。”
沈瑜初放下筷子,端端正正地看向沈信。
“你和叶叔叔的儿子认识了吧?”沈信眼底隐有关切。
沈瑜初点点头,无心回道:“算是吧。怎么了?”
“你感觉……怎么样?”沈信轻咳一声。
几乎是一瞬的功夫,沈瑜初便觉察到气氛有些微妙,尤其是沈怡心的目光,立刻牢牢地黏在了她的脸上。
她心里立刻有了数。
沈瑜初浅笑,笑里七分天真三分羞怯,她声音地低低的:
“叶先生,长得很好看。”
说完她立刻感觉到沈怡心柔弱的目光化作了尖锐利剑,但极快又恢复了原状。
而沈信的注意力皆数在沈瑜初身上,哪里能注意到沈怡心的神情。
他对于沈瑜初的反应,似乎很是满意,也不再追问,只道:
“爸爸接下来和叶氏有很多合作,有机会再带你去好不好?”
沈瑜初先是一愣,随即俏脸上漾出几丝欣喜,“好啊。”
没有再说话,饭厅里只听得见时不时的餐具碰撞轻响,用餐后甜点的时候姜俐笑盈盈道:“今晚瑜初就在这里住吧。”
沈瑜初摆手拒绝,说自己还有事。
沈信似乎很是满意,态度坚决地要沈瑜初留下。
沈瑜初勉强笑,“那好吧。”
郊区的环境很好,夜晚很是静谧,适宜做些脑力工作。
拧开书桌旁的落地台灯,鹅黄的灯光很是细腻,层层叠叠洒满了一方角落。
沈瑜初拿出背包里的超薄笔记本电脑,凝神专注地敲起代码来。
噼噼啪啪的声响持续了不知多久,她忽而有些渴,拿起水壶却发现是空的,大概是佣人阿姨忘记添水了。
她拿了茶杯,起身去楼下倒水。
她住的房间在别墅二楼的东面,走廊里有不算强的壁灯光亮,寂静里透着一层孤冷。
不知几点了。她轻手轻脚地倒了水回来,意外听见黑夜里有窃窃私语声。
沈瑜初凝神,停了脚步。
“你小声点儿,等会把你爸吵醒了。”
“我怎么小声!妈,我忍不了了。”
是沈怡心母女俩。她抬眼一看,经过的正是沈怡心的房间。
沈瑜初放轻脚步,靠在壁灯照不到的阴影处,屏息敛了气。
“心儿,小不忍则乱大谋。”姜俐的声音带着无奈。
“还忍就真的乱了大谋了!”沈怡心带着怒气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