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曲灵难得早早地就醒了,坐在床上发了半日的呆,心里仍是禁不住去回想昨夜见到的那些女尸。

昨夜衙门将女尸带回后曲灵就被杨璨拖着回了客房,叫她锁好房门、大被一蒙什么都别想。曲灵无法,只得握住脖子上挂的玉佩躲在被子里紧闭双眼囫囵了一夜。

眼见得窗外泛了白,这会子无论如何也是坐不住了,胡乱加了件斗篷便推门出去敲隔壁的房门。

指节击在木头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却在这寂静的走廊内格外清脆。门内很快传来杨璨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还睡不睡觉啦?”

“十八师兄,是我······”

杨璨听得真切,的确是曲灵怯怯的声音。只得烦躁地抓抓头发,认命地掀开被子爬起来开门。

这木头门有了些年岁,开门时发出很是难听的“嘎吱”声,却叫曲灵听得心头莫名地安宁。

“你脑子坏啦?”杨璨睡眼惺忪,见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啊。”

曲灵没理会他,猫着身子从他身侧进屋去,环视一眼,在屏风边的卧榻上找到了杨琛。

“大师兄!”曲灵即刻将脸一皱,小跑着扑过去,蹲在他身侧看他闭着眼睛也十分俊俏的模样。

杨琛本打算不理会她,仍旧合着眼睫假寐。只是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声终究是心里一软,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璨儿,去叫厨房准备早饭吧。”

又转过头看曲灵:“起来,去椅子上坐着。我要更衣梳洗。”

不多时,三人俱已坐在了一楼的大厅里,杨琛自用一个小炉子煎着茶,杨璨和曲灵两人各拿一块肉饼啃得不亦乐乎。

“瞧你这出息!”杨璨嚼着肉饼,口齿有些不清,却还是忍不住奚落曲灵,“几个尸体就把你吓成这样,以后出去别说是我师妹,丢人。”

“谁稀罕说是你师妹啊?丢人。”曲灵瞪他一眼。

杨璨气结,伸出食指对着她一指,一个“你”字才说出口就被还未来得及下咽的肉饼噎住,一时脸涨得通红,捂着脖子想吐又吐不出来,只得疯狂暗示曲灵和自家大哥。

杨琛不疾不徐地往他面前递了一杯茶。

杨璨感激地看他一眼,接过茶杯就往嘴里灌。那晓得刚将喉间的异物咽下去,外头一叠声传来了二十师弟的声音:“大师兄,大师兄。”

杨璨一口上好的君山银针就这样尽数喷在了迎面而来的二十师弟杨珂的身上。杨珂平静地抹了一把不幸受了牵连的半张脸:“四哥,这茶是上回三师兄从京城带回来的,几千两花出去统共才得了那么一小篓。你这一口,二两银子。”

杨璨忍者笑赔礼,又替他掸去衣服上的水珠,顺口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父亲叫我带一路弟子下山来协助你们抓捕烬夜罗刹,”杨珂一边说着一边就着杨璨的杯子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末了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果然好茶。”

杨璨淡然地擦擦嘴角,悠悠地哼了一声“二两银子啊”。

“珂儿,”杨琛示意小二过来加副碗筷,抬手招呼杨珂,“过来一起吃点吧,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饮食上不可疏忽。”

凌云山庄庄主杨齐越共有一房正妻、一房平妻、一房宠姬。杨琛和杨璨皆是正房嫡子,二师兄杨玹是宠姬所出,三师兄杨珉和二十师弟杨珂的母亲便是那房平妻。

曲灵一听杨琛这话就忍不住反驳他:“师兄你偏心!我和二十一般大,我也在长身体的年纪,你怎么总不许我吃晚饭?”

“你?”杨琛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摇头淡笑,“你若再吃,该展不开轻功了。”

“我·······”曲灵语塞,只得泄愤似的狠狠咬了口手里的肉饼。

一时用餐毕,有弟子来禀报说衙门来人请几位家亲弟子过去。杨琛便带着曲灵和两个弟弟去了。

众人被带至衙门后院,彼时那知府正穿着官服坐于堂上的太师椅上,神态自若地捧着一盏才沏好的六安瓜片听衙役回话。衙役见他细细地品着茶,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突然以为自己正在查着的这个案子并不存在……

衙役回完话,知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挥手示意他退下,一面将手里的茶盏搁到桌上,开口唤“十八”。

暗处立刻闪出一个身着捕快服饰的清朗少年来,俯身在他跟前道了声在。

知府斜倚在椅背上,一只手指节屈起,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北镇抚司那里可有回信了吗?”

“夏佥事已带着一队人在来的路上了,想来再有两日也该到了。”

知府听了点头不语,半晌又道:“承天府呢?”

卫十八还未及作答,早有衙役带着杨琛一行人到堂下来了。

知府见了立刻示意卫十八噤声,自己笑意吟吟地迎了上去:“杨少主,有失远迎,请上座。”

杨琛等俱恭敬地行礼,随着指引进大堂来各自坐下。一时便有丫鬟捧了茶盘来奉茶。

众人落座喝茶毕,知府先起身来向众人拱拱手:“在下林修言,新近上任,初来乍到还望各位······”

话音在林修言见到曲灵的脸时戛然而止。

昨夜天黑又是事出紧急,他未曾细看这姑娘的面容。如今乍一看,竟分外眼熟······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他去四叔的府邸玩耍,因贪玩误闯进四叔的密室,那密室墙上所挂的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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