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的父亲看有儿子挡在妻子的前面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好把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叹着气说道:“不是我经常打她,是她该打。你们以为我愿意打她吗?我和她过了这一辈子,我的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但凡她稍微有点女人样,我也不至于经常打她,谁不愿意好好过日子,可她有个要好好过日子的样吗?整天挑事弄非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了,你们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就不能再打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成天打来打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怎么样也应该给孩子做个榜样吧,你们从小打架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难道你们还要让你们的孙子也有心理阴影吗?”薛怀说。
父亲无奈的看看他,又看了一会几个孙子,只好悻悻的走到沙发上坐下去叹着气。
老爷子想到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误是娶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没有给自己带来过一天的快乐!当初因为家里太穷,刚好这个女人家里不要彩礼,只想打发出去少一张吃饭的口,父母就跟捡着天大的便宜一样帮自己订了这门亲事。
见第一面的时候,自己就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很是反感。总觉得她的眼神是游离的,是恍惚不定的,凭直觉要是娶了这个女人,觉得自己的一生都不得安宁。
他喜欢大大方方的女人,就像村里的莲儿那样的。莲儿看他的眼神是火辣辣的,水汪汪的,总能让自己心生喜悦。虽然他和莲儿从小一块长大,但自己家的条件是不配和莲儿家做亲的。
何况莲儿他爸早就放出话来,说是他家莲儿以后必须要找一个吃公家饭的,坚决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受罪。
莲儿他爸终于如愿把莲儿许配给一个吃公家饭的家伙。听说那家伙比莲儿大了整整十岁,还是个独眼龙。听说是工伤,单位对他也很好,在城里还有自己的房子。独眼龙是个孤儿,也没有什么负担,莲儿过门就当家。
莲儿在结婚的头一天来找过自己一趟,送来了一双她亲手绣的鞋垫。送鞋垫的时候莲儿的眼睛依旧水汪汪火辣辣的看了自己好一阵子,只是默默无言的看着,又抬头看了看他住的土房子,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把鞋垫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就跑了。他愣愣的看着莲儿边跑边用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下又一下。莲儿奔跑的背影过了很多年还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那时候贫穷的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一切都只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礼很简单,简单的只是借了一辆生产队的马车把这个女人从另外一个村子接到他的小土房子里了。
家里的那个小土房子是前两年父亲带着他们弟兄几个打的土坯,在原来一家人挤在一张炕上躺着的那间房子边上加盖的。房顶上只有几根小腿粗的木椽子,其余都是用苞米杆子代替的。结婚后没几天,正好赶上征兵,他毫不犹豫的跟着部队走了。
这一走就是七年。
在遥远的边疆待了七年之后的一天,这个女人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了他的身边。
那时候他都已经是老班长了,这个女人来到自己所在的营地时,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了。但看着她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好像要打算和他一起守边疆的样子还是有点感动。
女人给他诉说了家里的种种艰难,离开家这么多年,自己好像都忘了还有家还有妻子。七年没有回家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自己那点可怜的津贴都寄回家了,觉得有来回路上花的车票钱还不如寄回家让添置点东西。
从小在父母跟前也是不受待见得主,所以出门之后也没有想家的感觉。更何况自己从小到大吃的第一顿饱饭也是在部队吃的,在部队最起码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当然部队的饭自己绝对没有白吃,任何事情自己都是抢着做的,受苦自己是不怕的。可在自己的老家那个地方,你就是空有一身力气也无济于事,你下的苦再多一年到头也还是全家人都在挨饿。
说来也怪,到边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连梦里都没梦到过自己的妻子,自己都忘了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还有个妻子有个家。
薛怀在母亲肚子里呆到五个多月的时候,他母亲才心满意足的拖着已经隆起的肚子坐上火车离开了边疆。
孩子一岁生日的时候,自己终于请了探亲假回了一趟他已经离开多年的家乡。
自己的家和自己多年前离开时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女人还是带着一岁的儿子住在结婚时的小土房里。自己的父母早早地就把她们分开单过了,还在院子中间用树枝和玉米杆隔起了一道篱笆墙。
看着儿子满身泥土的在院子里玩耍,他的父爱开始泛滥,自己就有了一丝负罪的感觉,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探亲假结束回到部队后就有了念想,儿子的小模样经常会在眼前出现,有时候还会在梦里怯怯的叫着爸爸。
为了儿子他还是选择转业到地方,来到这个城市当了一名普通的工人。
工作安排妥当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们母子接到了身边。单位没有房子,分给他的单身宿舍住的也不是他一个单身,没有办法,他只好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平房安家落户了。
房子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儿子见天在眼皮子底下晃荡的感觉真好。每天下班后一进门薛怀就会扑到怀里喊“爸爸”,那一刻的幸福是什么样的成绩也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