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跳下马,到车厢边躬身道:“璞安王爷在前面等候,请公主凤驾。”
赵幼悟“噫”的一声,一步跨出车厢,左右郎伸手要扶,赵幼悟并不用他们,自己跳下地。她站在道路中间,向两边张看,急忙问道:“刚才救我们的那位女子何在?”
西门凯和简明面面相觑,答不出话,但不由自主,朝着冯莘刚才离去的方向看。
赵幼悟瞧出端倪,扭头向山道左边望了一眼,唯见道路空荡,哪有半个人影。她略一思量,快步抢到左右郎骑来的两匹空马之前,不顾形象,提起裙摆,一下子翻身上了其中的黑马。在左右郎反应过来之前,口中娇喝一声“驾”,已催缰打马而去。
左右郎眼见公主竟然独自骑马往回走,心中大急,忙齐声喊道:“公主娘娘,快回来,前面危险。”
简明翻身上马,催缰去赶。
冯莘赶回方才那棵大树底下,纵身跃上树干,外室女尚自昏迷。她抱起这女的,飞身而下,轻盈地蹿出,在大道上疾奔。刚刚转过弯道,一匹快马从大道上驰来,随着马声长嘶,马上乘客紧急勒停下来。
赵幼悟骑在马上,失声喊道:“莘儿!”
冯莘身子一僵,不敢回头,下意识垂下眼眸,看见自己脸上蒙面巾还在。
“莘儿!”赵幼悟又喊一声。
冯莘眉头轻蹙,不敢耽搁,亦不敢回应,拔足向前奔跑。她轻功高强,身如飞燕。赵幼悟“哼”了一声,催马追在她背后,赌气地想:我偏不信,马跑不过人。
冯莘耳听八方,背后马蹄声响越来越近,眼看要被赵幼悟追上,急中生智,抱着外室女登上旁边的山坡,展开云梦迷踪步,几个辗转,便消失在山坡高处。
赵幼悟望着山坡,纵马上之不去,索性跳下地。山坡颇为陡峭,她弃马步行,攀坡而上,走得一程,累得心慌气促。站下来四下一打望,根本不见冯莘的踪影,忽见那边有一个山洞,她奔近一瞧,山洞中一个女子伏在怪石上休憩。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衣,脸上蒙纱。
赵幼悟心中一喜,两步赶上去,突然心跳如雷。她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喊道:“莘儿?”
那女子毫无反应,似乎陷入熟睡。
赵幼悟轻轻蹲下,伸出颤抖的手,摘去女子脸上的白纱。
是一张陌生女子的脸。
赵幼悟大失所望,原来,这个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莘儿姐姐。她垂下头,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被一片阴影所覆盖,突然站起来,转身走出山洞。
赵幼悟离去半晌之后,山洞中的一块岩石背后人影一闪,冯莘走了出来。
她此刻穿着布衣,正是那外室女此前身上的衣服。原来,她抱着外室女躲入这个山洞之后,料定赵幼悟不找到她决不罢休,突然心生一计,与外室女调换了衣衫。
………………
长乐赌坊。
蒋鑫哥这几天输得裤子都快当干净了,他红着眼珠子,瞪着赌桌上的骰盅,荷官上下一摇,把骰盅拍在桌上。
开大买小!他又输了。
蒋鑫哥垂头丧气地直挠后脑勺,头皮都快抓破了。他烦躁地拍了一下桌子,转身欲离开,赌场的两个打手把他拦下了。
他还没开口,打手甲就说:“鑫哥,欠钱不离场,离场不欠钱。”
蒋鑫哥脸皮抖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浑身上下连一毛都摸不出来。他知道打手是不讲情面的,尤其赌场的打手。他们一左一右夹着他,好像要吃人一般,蒋鑫哥狠狠一咬牙,说出三个字:“写借条。”
赌场的借条,借一还十,打了借条,他这辈子都脱不了高利贷的魔爪,不写借条他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两害相权,只顾眼前吧。
蒋鑫哥哭丧着脸按下手印,赌场账房笑嘻嘻地收起印台。两个打手跟在他背后冷笑不已,仿佛在看一条可怜虫。
蒋鑫哥缩着肩膀,耷拉着头,灰溜溜地出了长乐赌坊。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逛,看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经过一家酒楼门口,突然从里面蹿出一个人。
这个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走在蒋鑫哥前面的一位书生,神神秘秘地道:“公子爷,我瞧你是个读书人,今科举子吧?mǎi_chūn榜吗?”
那书生斜眼瞧着这个人,不大相信的样子,反问:“什么春榜?”
“就是今科会试的春榜啊。榜单已经流出来了,绝对可靠。说不定公子爷榜上有名,难道你不想提前看一眼吗?”
那书生似乎颇为心动,犹豫起来,询问道:“真的可靠?从哪里流出来的榜单。”
卖榜单的汉子神神秘秘说:“这个可不能讲,掉脑袋的营生。”偷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数,从怀里拉出一角纸卷,“现钱交易,你给八两银子,这份榜单拿走。”
书生和身后的蒋鑫哥齐齐吓了一跳,书生道:“什么东西,居然卖这么贵!不当真,不当真。”摇着手,晃头晃脑地走了。
那卖榜的汉子望着书生的背影,吐一泡口水道:“穷酸。”转身就要进去。
蒋鑫哥赶上一步拉住他,喊道:“这位兄台,借一步说话。”
那卖榜的汉子回过头来,怀疑地打量着他,道:“有何贵干?”
蒋鑫哥满面堆笑,压低声音道:“兄弟,你们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