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任由他打量。
景伊不在。
景爷爷的目光落在云倾身上,看见少年低垂着头,心中比景常华还要恨他这副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他极力撮合景伊和成家友容,他真的怕呀……
怕这孩子重蹈覆辙,跟他妈妈一样,是个同性恋。
不管自己这不中用的儿子说多少景伊的坏话,又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心头的那根刺来自于景伊的妈妈。
那个美丽如妖的女子。
谁能想到她喜欢女人呢?
喜欢到连怀着身孕都要为一个女人殉情……
景爷爷喘着大气,手不停的颤抖,一根根青筋冒了出来,他恨恨地瞪了眼云倾,吹胡子瞪眼了好一阵,旁边的私人医生怕老爷子喘不上气,赶紧走到他背后给顺气,顺便扶着老爷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景爷爷对屋中的人挥挥手:“出去吧。”
景常华眼睛一转,急忙道:“可是这……”
景爷爷目光一扫,满是凌厉之气,景常华顿时噤声,委屈巴巴地看了自己老子一眼,恋恋不舍地走出去。
景爷爷对着云倾招招手:“云家小子,你过来。”
云倾走过去,礼貌地唤了一声:“景爷爷。”
景爷爷审视着他,目光不善,他半生权势,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没有经历过?
光看这孩子的神情,他就明白了一个大概,固然他家景伊有错,这个云倾又会无辜了吗?
结果还被云家反咬一口。
只是他性格使然,向来有错误,不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两个孩子发生什么事情,他会首先骂自家的孩子,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家的孩子要教育,别人家的,他也要说说!
景爷爷开诚布公,直接道:“爷爷也不是不欢迎你,但你才一回京,就先来到这里,爷爷也怕你父母有意见,现在见也见过了,你就先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来。”
这话可以说很直接了,还带着威胁的意味。
若是这小子不识时务,那么他就让云家该尝尝得罪景家的后果。
话一落下,又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一般人都没脸再呆下去,而云倾只是微微低头,可见其忍受力。
“回去吧。”景爷爷又说了一声。
云倾抬头看了眼楼上,才抬步离开。
见人走出去后,景爷爷的脸瞬间垮下来,气得血压上升。
他绝对不允许景伊跟他妈妈一样,那个坏他景家名声,为祸景家两代人的女人!
他抬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而景伊站在楼梯口,也正好朝他的方向望来,爷孙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失望的、期待的;
深沉的、伤心的;
决绝的、麻木的……
老者的目光饱含太多的情绪,一点点麻痹着少年的神经,蚕食着他的理智,他很想问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不信他;
为什么要这样想他;
为什么不能把他当做小时候的景伊……
他还不够优秀不够努力吗?
可是,这都是为了什么?
片刻后,景伊抽回目光,眼眶微红,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只静静地转身走回房间。
彼此心照不宣地不谈论这件事。
等下面彻底安静后,景伊晕着头,从冰箱中拿出刚刚放的冰毛巾,把毛巾敷在被今天太阳晒红的脸颊上,躺在沙发上给肖帆拨通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来京城?”
“大哥!现在是六月份耶,才刚刚放假,就算是提前来学校报到,我也不能提前那么久吧!”顿了顿,肖帆又问,“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景伊忍着头昏,另一只手按了按一边的太阳穴,想了片刻,“你帮我调查云家,特别是云家少爷云倾以及云倾的父母,这几人有谁跟景家人来往密切。”
今晚的情况与三年前的多么相似,只是那天的人还要多些,他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捉奸在床”。
这么拙劣的手段,这么明显的局,他不相信景爷爷看不透。
可是最终,他没有听他解释,只顾安抚云家,坐实了他喜欢一个男人的事。
想到自家爷爷不信他,他又烦躁地说,“算了。”然后掐断电话。
景伊扯下冰毛巾,脸上还是火辣辣的,想来今天下午在太阳底下晒久了。
……
周楚回去后刚刚赶上饭点,他给友容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然后叫上成友容在树下畅谈人生。
友容首先对他帮忙送景伊回去表示了感谢。
周楚客气了一番,表示真要感谢以后就请她吃饭,然后切入正题,问:“你跟他关系不错啊,你喜欢这个人?”
友容一顿,心头觉得很荒谬:“唉,怎么会,你别瞎说,我们是朋友而已,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伙伴!”
周楚笑起来,一双眼睛在微黑的面颊下显得更加的黝黑,以前在招收成友容的时候,他就调查过成友容的资料。
成家大小姐。
因她本身没有什么大小姐的脾气,加上她长得也不是他心中以为的那种千金小姐长相。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成家是什么概念,可是今天见到了景园,见识到了景家培养的后代,他可以随意,可以亲和,也可以散漫,但无法否认,他偶尔散发出来的高贵和气压是那样的惹人艳羡和自卑。
站在他的身边,不管你多么优秀,他只静静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