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伟才在和陈家祖孙闲聊的时候,一直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李星的反应。李星双眼灵动,说明他的思维判断没有任何问题;端坐守礼、不急不噪,说明他的智商、情商都很正常。整个人看上去和普通人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根本看不出他是一名失忆症患者。
陈志远笑指李星说道:“马老哥,这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位小兄弟。他现在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了,村里人都爱他憨直,称他憨仔。”
马伟才取出脉枕放于李星和他之间的茶几上,微笑着向李星拱了拱手:“小兄弟气宇不凡,双目灵动,有异于常人啊。请伸右手,老朽给您把把脉。”
李星心中对马伟才印象很好,这确实是一位言行守礼,温雅如玉的可敬长者。他微笑着向马伟才点头称谢,伸出右手放于脉枕。
马伟才身穿传统的长袍马袿,右手一直缩于袖内。等李星右手安放于脉枕,这才将袖口拉起,将右手三根手指轻轻按在李星脉门之上。
“请小哥深吸一口气含胸而不吐。”马伟才轻声说道。
李星深深吸了口气,摒住呼吸。
“请小哥将胸中之气慢慢吐出,越慢越好。”马伟才再次开口说道。
李星照做,将气慢慢吐出。
马伟才轻轻点头,收起右手,起身站于李星身前,三指依次轻轻按在李星额头百会、上星、神庭三处穴位,对李星说道:“请小哥紧咬牙根,止住呼吸。”
李星立刻照做。
“好了。请慢慢呼气,再慢慢吸气。”马伟才手指未动,继续说道。
过了约一分钟,马伟才又将三根手指轻轻按在本神、曲池、阳白三穴上,继续让李星止气、呼气。
又过了约一分钟,马伟才收起手指,将右手缩回衣袖,转身回坐李星身侧,微笑着问道:“小哥,你可还记得失忆时的情景吗?例如头部何处受过何种暗伤。”
李星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从海底浮起,约过了一刻钟才浮出水面。然后我就发觉忘记了一切,不清楚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如何到了海底。”
马伟才耐心的询问道:“可还记得海底的样子?”
李星摇头:“只记得一睁眼,四周全是海水,没有看到海底的沙石。”李星没敢说自己在上浮过程中遇到鲨鱼,本能的和鲨鱼聊了会儿天,问了问去往陆地的方向。
马伟才点头说道:“从小哥的脉象来看,你的脑部神经和脉络并没有损伤,也无阻滞之象。依我所了解的病例来看,你应该是落海遇难,昏迷之后,身体有幸进入了龟息之态。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假死状态。在假死状态下,人的呼吸、思维会出现停滞,以适应无氧的环境。这与动物冬眠有些相似,但却比动物冬眠状态更加接近死亡。”
陈美珊惊喜的说道:“真的是假死之象?呵呵。我在了解他的事情之后就想到了这一点。我记得学校一本奇闻杂谈的书中记载,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因为日寇轰炸,数千市民躲进防空洞,由于防空洞没有通风设备,致使数百人窒息死亡。几百具尸体停放江边,哪知一夜就活过来了几十人。当时就有老中医说这是假死度难,人的求生本能让这些人进入了身体休眠。”
马伟才笑道:“不错,历史中也常有死而复生的奇闻记载。内经中也有气滞而死,极而还阳之说。那依你来看,这位小哥应该如何医治?”
陈美珊尴尬的笑了笑。她只记得这些奇闻,可并不清楚他们是否看过医生,是否用过药物。
陈志远微笑着对马伟才说道:“马老哥不必为难美珊了,还请您直接开方下针,让这个自大的小丫头涨涨见识吧。”
马伟才笑道:“我曾经在一部名叫《奇脉行针谱》的古书中看过一例治疗假死的病例。”
陈美珊眼睛一亮,立刻接言道:“我看过那本书,您说的可是扁鹊医治虢国太子之事?可那本书里只有了了几句,并没有行针之方啊。”
马伟才赞许的对陈美珊点了点头:“你看的应该是清代简版,我看的是汉初原版。那本书是我一名老友从古玩市场淘回来送与我的,共分上下两册,上册记载病例,下册记载针方。清代简版只有上册,所以没有相应针方。”
李星急忙问道:“您是说我的病可以靠针灸治疗?我的记忆可以恢复过来?”
陈美珊气恼的瞪了李星一眼。看马伟才的意思,如果不是李星打断,应该会把那本书借给自己抄阅。
马伟才对李星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无错,你确实是因假死而造成大脑功能性休眠,将记忆封存,那只要依扁鹊的针方行针三次,我就有七成把握让你恢复记忆。”
李星有些激动的起身鞠躬:“谢谢。”
陈志远对马伟才说道:“憨仔对以前的事情全然不知,连身份都没有,他的诊费由我作保,暂先欠下。等他恢复记忆,再付给你。”
马伟才大度的摆了摆手:“有你老哥的情面在,还谈什么诊资?你我之间还真要算个清楚不成?”
“呵呵。”陈志远点到为止,没有再与马伟才争执。他谈及诊资,是向马伟才表明,这份人情他记在心下了而矣。
李星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马伟才说道:“等我恢复记忆,马先生这份救治之恩,必有厚报。”
马伟才从刘赫仁手中取过他的医箱,拿出针包消毒。期间笑对李星说道:“医者本色,在于仁爱。收患者些钱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