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好坐正,看向皇上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锐利了,似乎在说,看我媳妇的面上就给你点面子。
墨唯伊望天,刚松了一口气,又听沐倾城说“老头,这几年本皇子受尽委屈,功名财富都没了,给点银子花花,我这都要娶妻生子了,媳妇还是将军之女,太穷了,打皇家的脸。皇子成家,要搬出皇宫自立门户的,我皇子府也可以着手建造了,不用太远,就建造在宸王府旁边邻居就好。”
沐明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墨唯伊一个头两个大,这清官难断家务事。
沐倾城看她真的苦恼,才不情不愿又说:“当然,我也不是吃白食的,你这破朝堂有什么疑难杂症,顽固病因,尽管开口吧,本王都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城儿,你我父子之间就非要像是在谈判交易一样吗?”沐明德痛心疾首。
沐倾城冷笑,褪去了纨绔子弟般的笑容,一抹阴狠爬上脸颊,“不然呢?你冤死我母妃,害我痴傻多年受尽屈辱,还指望我在你膝下欢乐,让你安享天伦,最后给你披麻戴孝养老送终吗?”
沐明德:“你……”
“城儿”,沐倾颜忽然出声阻止。
墨唯伊握住沐倾城的手,沐倾城下意识稍微收敛了脾气。
墨唯伊察觉到他的手尽管尽力抑制了也还是在颤抖,指尖冰冷,掌心还有薄汗。
墨唯伊心里一疼,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还是在乎的!
可以想象,英姿勃发的少年受万千天恩,却一朝跌入泥淖,身份待遇差别甚大,但恐怕身份、名利、地位的失去怕不是最致命的。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最致命的莫过于曾经最亲密无间的父亲,自己曾经瞻仰崇拜的人,到头来是个却是个窝囊胆小的人。
孩子心中的信仰被打破,你还指望孩子能留有多少柔情!
“别再假装情深义重……”
沐倾城面无表情,声音沉哑,“我再也回不去年少,你我自然也再回不去父慈子孝,我会为你稳固江山,当还你给过我一条生命。”
话说完,沐倾城拽起墨唯伊头也不回的走了。
沐明德颤抖的指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就卸掉了一身的力气,瞬间孱弱了许多。“朕最为疼爱邱贵妃为朕诞下的两个皇子,最为疼爱你兄弟二人,任何人比之不及,朕更是亲把手的教城儿读书写字,教他朝堂策略,教他骑马射箭,你都能体谅朕的不容易,他作为朕最疼爱的儿子,怎么就不能……”
沐倾颜站在旁边,红了眼眶,也不在刻意的去维持做儿子的敬畏之心,神色淡淡,“也许,是因为城儿曾经比任何一个皇子都相信您!”
因为最相信,所以也最失望。
墨唯伊陪着沐倾城出了皇宫,两人一路走,沐倾城却始终没抬一下头。
墨唯伊什么也不说,就跟在左右,她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大起大落,但没有什么比打垮信念更残酷的事了。
“诶,你们听说没,鹤鸣湖来了一班子艺伎杂耍,听说那姑娘们是一个比一个水灵,还是异族来的呢,那眼角挑的勾死个人儿……”
“真的啊,异族辉姑娘到是不常见的,哥几个还真是要去瞧瞧。”
“就是就是,异族常年都在塞外,难得一见,走啊去瞧瞧。”
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墨唯伊听的半真半切,异族素来很少往中原来,更不用说天子脚下了,皇上看见他们都烦,这公然到了御龙城这么高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又在心中盘算了下,沐倾城不开心和让沐倾城看美女开开心哪个损失更大,以后墨唯伊果断拽着沐倾城往鹤鸣湖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