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明叫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那晚我离开之后便昏死过去,也许有人偷了我的剑杀他,故意栽赃陷害。”
“而且我没有理由杀他,反而是他在燎原林中偷袭我,想要杀人夺剑。我已饶他一命,怎可能再回去杀人?”
云磐迅速抓住陆一明话中的词句。“你说他偷袭你要杀人夺剑?那么定是你为了复仇而杀人虐尸!”
“你!”陆一明被噎住,一时说不上话。
凌霄厉声顶回去。“若真是这样,便是那云何活该!他心生邪念在先,师弟自卫反杀在后,命丧当场是他技不如人!”
云磐被她这么一反驳,便有点发愣。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修真世界一向是武道至尊,不存在自卫过当这么一个说法,别人起了杀你的心思,自然是要反击直到彻底消除威胁为止,这当中的界限很模糊,一般人不好评断。
因此朴南便马上绕了回去,避开这个敏感区。
“你如今杀了人,反诬云何要杀人夺剑偷袭你,有何凭证?焉知你不是替自己开脱?依我看,定是你见云何针对你,心生不忿,才会痛下杀手。过后先是不承认杀人,后又反诬云何动手在先,既残忍又卑鄙,敢做却不敢当,实足的小人行径!”
陆一明面如金纸,身体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想要开口大骂,重伤之下却没有力气,只得大口喘息,从袖中摸出一支羽箭。
正是那夜前往燎原林之前,被人射入院中的羽箭,上面还缚有那张字条和红色衣角。“这是云何诱我前去燎原林的信。”
凌霄从她手里接过信,先是呈给左项看过,左项又递给朴南和云磐。
二人看了都摇头。“这不是云何的字迹。你捏造这么一封信,不要再枉费心机颠倒黑白了!”
云磐还哼了一声。“把幽会情信都拿出来,当做辩白借口,真是无耻!”
云璃走上前,看看字条,又摸了摸羽箭上的红色衣角,满含疑惑地看了看陆一明。
那红色衣角确实是她身上的。不过她的衣服不止一件,别人要想偷一件撕下一缕,也不是难事。
既然衣角证明不了什么,信上的字迹也证明不了什么。虽不是云何的字迹,但也难说不是云何故意仿写别人。
于是她一言不发又走回去。
陆一明其实对这字条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本就是云何拿来掩人耳目的东西,又怎会留下自己真实的字迹,现在经过朴南、云磐和云璃三人确认,更加绝望到底了。
他双目微合,靠在床头。一半是因为觉得多说无益,一半是因为身体确实很虚弱。
朴南和云磐见他这样态度,更加在心中料定,是他见矢口否认不过而默认。
云磐刷一声抽出袖中宝剑,直指陆一明眉心。“杀人偿命,休要怪我无情。”
床上人紧着牙关,从鼻子里重重出一口气。“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不是我重伤在身,今日定要与你一决高下,看看是道理硬还是拳头硬。”
又一声铮鸣,御龙剑横挡在陆一明身前。
凌霄喝道:“我蓬莱宗主之徒,堂堂天机阁卿,岂容你信口污蔑?要杀他先过了我这关!”
云磐调转剑头对准她。“证据确凿,何来污蔑,分明是你蓬莱护短。好,久闻御龙剑大名,正好讨教一二,随后再为我师兄报仇。”
二人蓄势便要发作。
“二位住手!”自进门便一直沉默的左项,稳稳开口,双手各按住一边。
随后向朴南抱拳。“诸位都冷静一下。此地是天机阁神殿,造下杀孽不啻于辱没神域。”
朴南自然也不愿在此地与凌霄和左项等人动手。毕竟,他自认为占理,若是占理的一方还要用势均力敌的方法去打架,那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用眼神示意云磐。云磐虽不甘心,却也慢慢放松了掌中宝剑。
凌霄见状,自然也就慢慢放下御龙剑。
左项朝朴南点头微笑。
“朴南长老明事理通人情,在下谢过。云何道友遇害,在下心中亦深感惋惜。只是此事事关我蓬莱宗主之徒,还望能够容在下将陆一明带回蓬莱,禀明宗主。若真是此人所为,宗主深明大义,一定会秉公处理,给逍遥盟一个满意的答复。”
朴南听了这话,面上稍有放松。其实他自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如此。不过,心中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之处。他一向直来直去,便也不避讳说出来。“可若是此人一去不回,或者逃窜隐匿,该当如何?”
左项再次抱拳,以郑重其事的口吻道:“在下今日给长老以及云磐道友一个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追查真凶,告慰云何道友在天之灵,否则五雷轰顶,形神俱灭!”
左项毕竟是多年的天机阁卿,在二人心中尚有一定信用。再说这屋内的实力形势,双方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便宜。蓬莱若铁了心要带人走,他二人也确实拦不住。
朴南遂叹口气,大袖一拂,扭头便走。
云磐看了看床上的陆一明,也跟着走了。
屋内的人除了蓬莱弟子,只剩下云璃。
她满心想要留下来照看陆一明,可是见左项、玉珩等人看着自己的面色,也不那么友善,心里犹豫一番,终于还是慢腾腾地走了。
屋内一时静寂无声。
左项踱了几步。“此地不宜再留,速回蓬莱,禀告宗主。”
蓬莱岛偏殿外,陆一明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候。
不一会儿,凌霄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