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卖废铁值钱吧?反正车子也是常坏常修的老爷车。再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城里都不让咱庄户人家的农用车进城了。别再心疼了,权当那是一堆废铁。”清浅笑一下说,“好吧,从今天起,你李志高就靠这一堆废铁的钱闯天下吧。我要在家里带孩子,你一个人去吧。”
进了城,李志高在车站旁一间简陋的旅店里安下身,便开始筹备购买礼品。
置办好礼品,李志高望着礼品有些百感交集。
“我李志高现在是想干点事业,居然到了就连找自己的亲戚办事都闹到要送礼的地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朝一日我要飞黄腾达,清莲,你要加倍偿还你欠我的。”李志高赶到清莲的住处,没想到只有铁将军把门,二人只好拎着礼品向旅店走去。回到住处,李志高掏出一支劣质烟吸了几口,呛得咳嗽几声,恼怒地把烟掷到地上,又用脚使劲踩了踩。他在心里暗暗地骂到,城里人能吸万宝路,城里人能吸外国烟,我不能呀。
晚上,李志高见到了清莲。
清莲把李志高推荐给柳三棉。
想到要去给柳三棉送礼,李志高又犹豫起来。他以为在自己的人生旅程中,已经走进一座昏暗的森林之中,他想看清楚前方的路,但前方总是雾岚潆潆,他只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迷失方向,那个方向他心里十分清楚,就是要出人头地,要成为人上人。现在,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的一片是多么荒凉,是多么崎岖,是多么无奈。他不想静下心来,那样,他就会感到惊惧。他伸出手想敲门,但手又悬在空中。
柳三棉家是一个挺大的院落,李志高望一眼很柳三棉家的红砖碧瓦,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极其小心地让自己镇静一下,身心的疲惫象涨潮一样从他的脚底浸涌上来。他拍了下胸口,提醒自己不能让这种令人窒息的倦意淹没自己。现在他知道自己仅剩下的就是那一点想出人头地的yù_wàng。在他整个的奋斗和挣扎的过程中,他没有一次丧失过自己的信念。他鼓足勇气敲了几下门,尔后,就一动不动地僵在那儿。
红荨出来见一个陌生男子立在门外,有几分惊慌又有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激动。她的容貌娇艳得让李志高只看一眼就仿佛被春风吹醉了一般。双方都兀自愣了一下会,还是红荨先微微笑了下。李志高感到面前有一股春风吹破了春云,露出的是一轮姣姣明月,他恍如置身于好多年前与清浅一块走在河岸上谈论文学的美妙记忆中,他以为那是他一生中最美妙绝纶的记忆,他也认定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河岸上柳枝轻摆,青蛙唱着琴瑟和鸣的歌谣,大地中散发着的是诱人的庄稼气息。他和清浅一块谈着文学轶事,清浅笑灿灿的,手中捻着一束从田野采的娇柔的小黄花。花儿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他有一种很拥抱清浅的冲动。月光忽然被云罩住,李志高默默地立在那儿,静静地望着清浅,整个人被心中荡起的春潮激动得有些瑟瑟发抖,他象化在骀荡的风与朦胧的月光中。他望着前面那个娉婷的身影,走上前抓紧她的双手,他想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但他发现的是一双惊惶的眼睛。那个时候,清浅挣脱他的手,两行热泪决堤而出。和清浅结婚以后,李志高记得曾经找清莲问一些关于考公务员的事,结果被清莲讽刺到“别以为自己是农民,就甘心在家种地,有理想,这是好事。”从那以后,他就暗暗发誓,要靠自己混出个人模狗样来。李志高不想攀亲,他知道汪氏家族的势力是可以通天的。
红荨把李志高让进屋时,李志高还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他顺着红荨的手势落坐后,才发觉自己已不知不觉中进了柳三棉的家。
“……我是来找柳三棉的。”李志高显得有几分木讷,他把怀中的礼品朝红荨面前推了推,想说什么,又觉得他不该和眼前这个女人有过多的言语,因为搞不清她与柳三棉的关系。
“一定是来找三棉寻思着弄点发财的路子吧。来就来吧,来拿什么东西呢。”红荨俨然是这家的主人,她冲屋子里喊了一声,“三棉,有人来找你呀。”
“等一会吧,我正洗澡呢。”柳三棉从卫生间里应了一声。
过了好长时间,李志高才静下心来回到现实中,他发觉眼前这位惹眼的女士很善于言谈,她一面倾吐她的音乐似的议论,一面捻着一支烟在她白嫩的手指上舞弄。她的态度很是镇静的。她的一双非常明亮的黑眼睛,在浓而长的眉毛下很活泼地溜转,说笑都很自然,象是和柳三棉久别的朋友一般,谈得无拘无束,谈得潇洒自如。李志高很快被红荨的言谈举止所感染,很自然地从她手指间摘下那支被玩弄了许久的香烟,在自己的口鼻间贪婪地嗅了嗅,然后点燃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朝红荨微微笑了一下,英俊的脸庞上满含着媚,怨,狠,还夹着一种傲睨与世的神气,有一种的摄人心魅的魔力。红荨的弯弯的细眉,有时微皱,似有无限的幽怨,动人怜悯,她的眉尖稍稍挑起,却又几分男儿的俊爽和英勇气概。因为她说话太急了些,她的圆软的乳一起一伏地蠕动着。李志高很专著地望着红荨,这使红荨有几分尴尬,她停止了说话,拿起茶具倒上一杯茶递到李志高面前。李志高似乎发觉自己的失态,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