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凫淡淡的“哦”了一声,皇家人无论去何处都是声势浩大,场面壮观,黄沙开道,红毯铺路。并进行清场,自然她便不能再逗留居仙庵。
“打扰多日,是该告辞了。”白凫叹息着,立即穿好衣服,梳洗干净,铜镜中映照着自己倩丽的容颜,忽然想起了往事。
嫡姐苏舜英丢失了一枚御赐的手镯,按照规矩若是御赐之物流落,便是要杀头的大罪,故而闹得全府上上下下惶惶不安,嫡母齐生带人察看全府,任何一处都不放过,却偏偏在苏舜华的屋里头找到,叫她百口莫辩,连带着她的母亲文追也挨了齐生一巴掌,自己则被齐生关进了柴房,不给吃不给喝,足足饿了两天两夜。
苏舜英脸上起疹子后,泽世皇后赏赐了珍贵的膏药,却偏偏膏药不见了踪影,苏舜华醒来后一群粗使的婆子闯了进来,把她绑去了齐生跟前,齐生一脸凶相尖酸刻薄的脸布满皱纹,句句刁难着她们母女。
“文追,我对你们母女宽容,接了这个丧门星回来,谁知你们不但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处处与我们母女为敌,看来我也容不得你们了。”
齐生克扣了母亲文追的例钱,让她们母女二人过着十分艰辛的生活,一个月不到苏舜英的疹子满脸都是,而苏舜华的脸却愈发水灵,不仅如此,太子均请求迎娶苏舜华的消息传出后更让苏舜英嫉恨,因而大发雷霆摔了满地的珍贵器皿。
苏舜英直接带了几个奴仆冲进去绑了苏舜华,并取出发簪锋利的口子划向她的脸,一道鲜血喷涌而出,流了满脸的血。看着她这般惨样,苏舜英开怀大笑。
“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嫁给太子,一个低贱的庶女也妄想攀龙附凤,这下只怕你都没脸见人了吧?”
苏舜英大笑出府,心中得意万分,懿仁老太后不久便寿终正寝,苏舜英母女以母亲性命要挟她殉葬,她们口口声声指责苏舜华的不祥之身冲撞了老太后,唯恐祸及家宅容她不得,而父亲苏葆宁对她半分同情心也没有,冷漠的似乎他没有这个女儿。
难道只因自己是庶出才这般无情吗?苏舜华想不明白,难道一个庶女就该忍受这么多苦楚吗?她想离开长安,永远的离开这些纷纷扰扰,卓越曾经说过想和她携手共度今生。
她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然而他却拒绝了她的请求,他果然还是选择了王权富贵,宁愿守着江山社稷,甚至迎娶了自己的闺中密友叶晟樱。
她的容貌被毁,终日以香巾遮脸,藏身在苏府偏僻的小佛堂不再踏足红尘半步。苏舜英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消息传遍阖府,叶晟樱几次前来相贺,然而都没有来看望她一眼。
能够陪伴她在她身边的只有阿徐一人,阿徐与自己年纪相当,她的母亲在祖母婳大长公主身边当差,深得信任,苏舜华回府后祖母便将阿徐指给了她,贴身伺候。
“阿凫!”
冷无香一声呼喊将她的思绪拉回来,白凫向前施礼,脸色苍白道,“徒儿正要去向师父辞行。”
她蹙眉道,“太子妃忽然驾临居仙庵想必是有备而来,多半也是冲着你来的,你有何打算?”
白凫心头如针刺疼痛,转身说道,“如今我势单力薄,自然不能以卵击石。”
冷无香点点头,看她此刻冷静沉着,才放心问道,“阿凫可想去柔然公主那里避一避?”
白凫摇头,低声道,“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将她牵扯进来,她本与这些事情无关,可以过得轻松自在,可是这些年她为了我的事过得实在痛苦。不管前世我遭遇如何都不该将她牵扯进来,既是私人恩怨,当由我自行去了断。”
白凫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当年她们如何对待自己的,如今便还给她们。对于阿兔这个正直无私的挚友,白凫只愿她幸福快乐。
冷无香叹息道:“既然如此便随我去红焰女教?”
红焰女教?白凫思索片刻,记得和卓越出门时就曾见到一群妇孺去红焰女教祈福,这次却是自己要去红焰女教。
“眼下也无处可去,徒儿听师父的就是。”白凫忽然有些诧异,以前不曾听冷无香提起过红焰女教,这次却为何让人觉得她与红焰女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打点行囊后便跟随冷无香出了外郭城,往崎岖山路上去,冷无香手提九光瑶琴,一身连帽蓝袍,银霜白鬓若隐若现,容颜却依旧姣好,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
行至深山老林里只见一座山体巍峨矗立,巧夺天工,冷无香打开机关,这座雄伟的山体开出一道厚实的山门。白凫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冷无香,跟随她进入山门。
幽暗的洞口听得水滴声,忽而幽蓝色的烛光陈列两旁,照亮路口,白凫知道这种烛火一遇着空气便会点燃。想必这烛火不仅是照亮的用途,应当还有通风报信的作用。
果不其然,一群打扮妖艳的女子手提灯笼,排成两列,她们鲜红的眼影红衣如燃烧的烈焰,低头沉默不语时,又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目光黯淡,两眼无神看着像极了行尸走肉。白凫紧随冷无香,只见一位发如蛛网,银牙黑袍的女人躬身礼道,“恭迎左护法。”
冷无香微微点头以示回礼,问道,“教主可在?”
“教主早就等候多时,左护法请!”她伸手请道。
白凫一声不吭环顾四周,看到她的眼神时心里发怵了一下,里面洞口奇多,大小不一,白凫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