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晚上想不通,过来和你谈谈,还生我的气嘛!我今天去找马二了,臭骂了他一顿,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和程庸是什么感情?那是兄弟,无论说什么,也拆散不了我们兄弟感情。”高初飞说话间打着酒嗝,脚步趔趄,手捧茶杯,头盔仍在头上。
程庸搬把椅子,“哪敢呢?本来就没啥事,只是说说而已。”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添满,高初飞一口喝干,呕出酒气,直冲程庸脑壳。
“以后有什么话,我们可以私下说,当着那么多瓦匠、木匠和小工的面,我就是说你两句,你就忍着,我总比你大几岁吧。”说着一屁股坐下,“现在你就是打我几个耳光,我也无所谓的。”说着真把脸侧向程庸。他用一种特有的方式,拐弯抹角把不满表露。
“真的不是对你有想法,我是个直性子,只要对学校对学生好,无论对我怎样,都能接受。”程庸一惯不会花言巧语,他的标准单一,只要有利于学校,有利于学生,就是一个老师的本分、底线。
高初飞没说什么,开始抽烟,酒气夹杂着烟气,程庸咳嗽声连连。高初飞又与程庸交换了学校最近一些工作,同时督促程庸要加强教学管理,不能丢掉在全乡领先的地位。
高初飞打了个呵欠,“不谈了,你也要睡了。”拿起头盔准备走,“今天江主任叫我去有点事,见你在上课也就没打招呼,下次出门一定要和你讲。”
程庸知道高初飞性格开朗,有话就说,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卧室的暗箱,那儿藏匿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是不容外人擅闯的,除非他自己按捺不住,与人分享快乐或承担忧愁。
高初飞出门,突然折身回头,“今天江与余闹了点不愉快。”高初飞脸上有无法掩饰的喜色。取代即将退休的余良谋,是他近几年的奋斗目标,也是大成小学界公开的秘密。当年程庸准备到初中任教,他盛情相留,“别走了,我们将来把整个小学管理好,你助我一把。”
“又为什么干上了?”程庸时常从高初飞口中,得知江涵秋与余良谋不睦的只言片语,可他很少去打听,今晚房中烟气弥漫,正好开窗散一散。
“不是有个千分之三的奖励工资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你们当然也不清楚,老何主任在世是他占了。今年又来指标了,江主任想捷足先登,可老余不干了,‘我就要退了,你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最后老余赢了,江主任心中不忿,今晚喝了不少酒。”说到这高初飞兴致高涨,余良谋赢了,江涵秋生气,对他来说是个好兆头,他将头盔取下,准备长谈。
程庸叫苦不迭,好好的干吗去打听,夜深了,明天还得工作。何况陪一个醉汉,那得有足够的耐心,听那重复千百回的胡话,还得忍受酒气、烟气侵袭。
程庸朦朦胧胧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理高初飞,也不知是对是错,胡乱点头。尤其对小学教育上那点如蜗角的权力之争,一点儿也提不了他的兴趣。高初飞兀自说着,不时追问:“兄弟,你说怎样?”;“兄弟,不久将来……”程庸以呼噜回答。
午夜高初飞酒醒,始知夜深,起身伸懒腰打呵欠。“兄弟,话说了不少,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你可别到外面说。当前是把教学楼盖好,安全也要保障,教学成绩更不能放松,你就多操点心。”
程庸心道,多少事,你酒多口无遮拦而外泄,不过不能再辨了,赶紧送出门,倦极躺下就睡,也不顾酒气、烟气了。
“嘟嘟”发动摩托、“哐当”锁门,高初飞回家了,精力旺盛。程庸哪知道正是那次建房,改变了高初飞。人生如棋,不慎一步错,则步步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