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晴抚下她的手,淡淡的道:“现在的大清看来真没几个懂礼数的人了,也难怪,原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高抬起来的人,即使坐了这么多年的正妻之位,也难改骨子里妾的本性。”
“你、你说什么?”
这句话摆明了就是针对她的!陈氏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背过气去。那次宫宴墨渊去找了墨云晴她是知道的,远远的也看见了墨渊掐住她的脖子,当时她心中一阵窃喜,以为是宫宴上她跟墨渊说的那番添油加醋的话起了效果,终究让他去警告墨云晴,并出手教训了她一顿。
她以为那次过后,墨云晴会收敛点,至少不会当众下她脸子了,所以她才做了这次的出头鸟,想不到,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比以前还要过分,直接拿她以前的事来刺她!难道她就不怕墨渊再次找上她?还是说,上回墨渊根本就不是为她们母女出头?那他掐墨云晴的脖子又是因为什么?
“本王妃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本王妃身为亲王妃,不仅身份地位比你高,身上更是有诰命在身,墨夫人是以什么身份来叫本王妃的乳名?”
“我、我是你母……”
“住口!”陈氏话还没说完,就被墨云晴厉声喝止,眼神更是要吃了她一样的吓人。
“本王妃虽然失忆了,但也知道母亲为何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低贱的妾室,一没生过本王妃、二没养过本王妃、三没教过本王妃,你有什么资格说是本王妃的母亲?”
一句句话听在众人的耳里,刺在陈氏的心里,尖锐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扎在她心上,把她一颗心扎得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这么多年来,不管她再怎么努力,也及不到那人在墨渊心中的位置,即使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在乎,一个死人威胁不了她,她也不屑和一个死人去争,但是,在她心底深处,其实是很在意的,在意得要死!而她做妾的那段时光,是她尘封在心底,不愿碰触的伤口,是耻辱!
每一次有人提起那件事,她心里就一阵疼,它就像是她身上一道丑陋的伤疤,见不得光,触之即疼。
而此刻,墨云晴就这么把她身上一切遮羞布都给剔除了,那几乎被她细心掩盖的伤疤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跃入所有人的眼里,她窘迫、她气恼、她恨!
她恨那个死人、她恨墨云晴、她恨墨渊、她恨所有用嘲讽或同情的目光看着她的人,更恨自己那段见不得光的日子!
死……都该死……她陈莲荨发誓,早晚有一天,她要她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直到再也没有人能够嘲笑她!
陈氏气怒的涨红了脸,想到每每被人提及那段往事的狼狈,脸上浮现一抹恶毒的狰狞。
“到沈府时间也不短了,本王妃心中挂念前日被凌侧妃打伤的小丫鬟,她伤不轻,如今还未脱离危险,恐我不在,下人偷懒,不好好照顾,毕竟是一条人命,本王妃在此玩乐心中难安,所以不得不先告辞了,还请沈夫人、沈贵妃和众位娘娘公主恕罪。”
虽说告辞,可墨云晴却并不着急走,站在原地看着沈红凌青红交加的变脸表演。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鄙夷的有色目光再次回到沈红凌身上。沈红凌气得咬牙切齿,这是在暗指她脾气不好,行事恶毒呢!
该死的墨云晴,刚刚不是还在针对陈氏吗?怎么这一下子,矛头就又对上她了?她就这么招她的眼?
虽然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面,可这毕竟是在暗地里,明面上都是些不光彩的事情,谁会希望自己这样的一面被人拿出来当谈资呢?当即语气不好的反击。
“王妃就是菩萨心肠,不过一个犯错的贱婢,也值得王妃如此劳心费力?”
看她这沉不住气得模样,沈贵妃摇头,眉间紧锁,双瞳剪水尽显失望之色。
“凌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丫鬟身份再低贱,好歹也是条人命,你能锦衣玉食好吃好住,不都靠人家尽心尽力的伺候吗?偶有时候犯点小错,无伤大雅,你随便惩治一下就好,怎么能伤人性命,这与毒妇有何区别?”
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不仅贬低了地位低贱的丫鬟仆人,暗指她与下人为伍,拉低了身价,更是为沈红凌找了借口,让墨云晴听了,即使身为对手,也不得不为她叫一声好。
而沈红凌听了她的话,也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话茬就道:“贵妃娘娘,您是不知道,那个贱婢所犯之事可不小,平日里手脚就不干净,贱妾感念她生活不易,也不与她计较,谁知那贱婢得寸进尺,越发不懂规矩,不知感恩,不过才说她两句,她就怀恨在心,传膳时竟故意打翻汤粥,若不是贱妾运气好,正好起身躲过,那滚烫的粥品可就撒在贱妾身上了!”
滚烫的粥倒在身上不仅疼痛,严重的甚至还会留疤,这在古代来说的确是很严重的事情,因为这时代一夫多妻,她们要靠身体容貌吸引男人,若是留了疤痕,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都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一句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外加娇弱抽泣,让她看起来格外委屈,不禁又博得些许同情。
感受着周围变得温和友善的目光,即使再不愿意,沈红凌也不得不承认,装柔弱的确很好用,好吧,这一次她就强忍恶心,再装上一回吧!
“哦?既是这样……”沈贵妃拉长了尾音,凤眸转至墨云晴平淡的脸,勾起的唇角透出丝丝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