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清而寂静,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弥漫在空气之中。
到处挂满了白布的大厅里,白蜡火烛微微摇曳,让这悲伤的空气更是多了一抹沉痛。
苏牧站在西长老的灵柩之前,双目猩红,仿佛是刚流过眼泪,可刚才在众人缅怀西长老的时候,他并没有眼泪流下来。
他的脸上,此刻有着如乌云般的浓郁黑色,好像落第的仕子一般,抑郁不得志。
“父亲,您不觉得宗家越来越过分了吗?”站在父亲身边,苏哲也是望着西长老的灵位,冷冽的眸子在流转之间,早已生出一股怒意
“这眼见的事实,我怎会不知?”苏牧神色微微一动,语气沉重的便道,“但是哲儿,这就是我们这些苏家支流的命!为宗家为奴为仆,维护宗家的荣誉,这是苏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也改变不了!”
“我知道,父亲,这些你都跟我说过!”面对父亲的话,苏哲的声音也是低沉了起来,“可他们,未免欺人太甚!”
看着儿子难过的神情,苏牧怔了怔,似乎有些不忍,一张大手便拍在了儿子的肩膀上:“行了!哲儿,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也见不得宗家这样,但等你以后亲自掌舵西凉城,你或许就不会这样想了!”
“是吗?”父亲的话让苏哲不以为然,人要是这般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苏牧感受到了儿子心中那抹愤懑不平的情绪,这何尝不是他曾经走过的路,不过,如今而立之年的他早已是懂得了什么是忍让,什么是不可任意妄为。
“记住,哲儿,”他于是又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之意,“身为男人,就要肩负起很多东西,特别是当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的时候,那是万万不能由着自己的脾气的。西凉城,可不单单只有我苏家一家人!你明白吗?”
苏哲嘴角微微的蠕动着,似乎觉得父亲的话没有什么趣味,完全是在讲一些没必要的大道理,他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苏牧见到儿子这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接着又道“还有,以后宗家来人的时候,你不能在躲了,有些事能躲一时,可躲不了一辈子!知道吗?”
苏哲听得出父亲生气了,点了点头,暗暗觉得父亲怎么这么懦弱?他想走出去,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想在跟父亲待在一起了。
可这时,一个身穿黑纱的驼背老者缓缓的走了进来,用极为沙哑的嗓音恭谨的说道:“老爷,城里几位家族的族长们都到了,说有要事要见老爷!”
苏牧点了点头,露出一派威严,道:“嗯,我知道了!”
眼神在一次从自己的儿子身上扫过,苏牧旋即将双手负在背上,虎步迈开,他便出了大厅灵堂,只留下儿子一人在大堂。
宽阔的灵堂里,此时特别的压抑,苏哲知道父亲对自己失望了,然而他仍是不屑,觉得父亲懦弱,被宗家那样欺负,甚至把西爷爷都害死了,他也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眼睁睁任由两个凶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与其说父亲对他失望了,倒不如说他也对父亲失望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苏哲离开了灵堂,他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闷头好好睡一觉,等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就会变好。
穿过庭院时,他看到夜空中有着许多灰暗的星星,月亮的光也没有往日那样明亮,“今天的夜空也有什么伤心事吗?”他低声喃喃的说道,心里更加的难过起来,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抬头看了一会儿月亮,苏哲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十四岁,已过了一个男孩流泪的年纪,而且他也不需要了。
“苏大人,咱们言归正传,那九尾银狐血的事,您看怎么办?”
就在经过家里的议事大厅时,苏哲忽然听到有道苍老的声音从议事大厅里传了出来。
神色微微一怔,苏哲脚步已是停了下来。他立刻想到了下午宗家派来打包贡品的两个长老,那赤裸裸的威胁话语,让他此时的心中,又是爆发出无尽的愤慨。
“等明日一早,苏某嘱咐好家中一切,自会亲自去完成这件事!诸位请不必担心。”父亲的话带着安抚的气息随之响起,让人半点也不会怀疑。
“可只有三日的时间!”有一个人又道,老辣的声音好像是在催促。
“苏某自然不会拿全城的人命开玩笑,还请几位族长不必担忧!”苏哲又听父亲说道。
“咳咳…,苏大人这话,老夫自然相信,毕竟西凉城在苏家手里的这几十年,也没有不痛快过!哈哈哈哈……”一个阳刚爽性的声音随之笑了起来。
“嗯,不错,想我西凉城三十万人命,以苏大人的为人,自然不会掂不出其中轻重。”
“两位族长过奖了,只是苏某要是不管不顾的话,此刻又怎会坐在这里与诸位商议此事?而且这西凉城是家父临世之前在三叮嘱我要照管好的,苏某要是放任不管,以后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家父?”
“嗯……”那阳刚爽性的声音又响起道。
苏哲知道和父亲对话的这四人是谁?他们是西凉城本地的四大家族族长,个个德高望重,在西凉城都有很高的威望。
特别是那声音刚性洪亮的老者,他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猛,生平极重情义,与爷爷更是八拜之交。
苏哲记得父亲曾说过,公孙家的族长与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