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麟,字伯祥,号兼山,意在效仿文天祥(号文山),他是坚定的主战派,不止一次地攻诘杨嗣昌,还与卢象升惺惺相惜。
周显在高阳的建议卢象升都采纳了,尤其是杨廷麟,卢象升手下武将不少,缺的就是管文书后勤的文官,杨廷麟听到卢象升给朝廷的建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为国杀敌可是他的夙愿,崇祯和杨嗣昌巴不得他出京,乐的做个顺水人情,升了杨廷麟正六品兵部职方主事。
寒冬出征,将士们都感到苦楚,何况杨廷麟一个书生,但他素来敬仰卢象升,又文天祥为榜样,虽然不能亲手杀敌,却也对工作乐此不疲,他正忙着核对军粮账目,这时下人来报,卢总督和周巡检来访。
卢象升来了欢迎,可一听周显也跟来了,杨廷麟顿时不悦,可表面上也要客气几句,“不知总督和周大人有何要事?”
“没什么大事,明燚见小弟心情不悦,摆宴相邀,想来杨兄也没什么大事,特来邀请同去。”卢象升比杨廷麟小四岁,官面上都是以官职互称,平常是就以兄弟相称。
“若是建斗相邀,愚兄欣然前往,可是周大人……”周显打了不少胜仗,杨廷麟佩服,周显杀了高起潜,杨廷麟解气。
可一想到周显和杨嗣昌的关系,杨廷麟的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袖子,“周大人与杨阁部志同道合,私交甚笃,杨某高攀不起!”
“杨兄此话从何而来?”周显主意多、能打、战绩辉煌,卢象升虽鄙视周显不要脸,但他不相信周显和杨嗣昌穿一条裤子。
“建斗可知京师中之言?”周显竖子油嘴滑舌,定是把卢象升骗了,杨廷麟也不隐瞒,
“周大人第一次拜访杨阁部时,虽然空手而去,还打了门子,可杨阁部却到中庭亲自迎接,可有此事?”
“没错,千真万确!”周显满脸得瑟,去他家是给他面子。
“以后周大人只要去杨阁部府邸,阁部必然大开中门亲自迎接,可有此事?”
“嘿嘿,兼山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惭愧,惭愧。”听到这里卢象升的眼神也变了,周显若和杨嗣昌沆瀣一气他还真不能交。
“道不同不相为谋,周大人还有何话可说?”杨廷麟恨透了杨嗣昌,一直把他当成秦桧。
“我若不和杨阁部交好哪来的铠甲武器打鞑子?”杨廷麟的脾气和传说中的一样,又臭又硬,不过在周显看来,这样的人比薛国观、杨嗣昌好对付的多。
杨廷麟呆了一下,周显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再者说,若不和杨阁部交好,他哪能听吾之言让郑芝龙、张献忠出兵北上?”周显这也是让卢象升知道他的功劳。
“杨阁部想议和小弟拦不住,可他也得支持小弟打鞑子。”周显拉过杨廷麟,态度十分亲热,
“杨大人,你和卢大哥既然以兄弟相称,那小弟也不客气了,也得叫你杨大哥,走!咱们三兄弟一起喝酒去!”
呸!谁是你大哥,可这话杨廷麟又说不出来,他想了一会,又看看卢象升,“恭敬不如从命,不过酒楼就不要去了,将士们在外作战,我等吃酒被人看到不好。”
只要喝酒就行,管他在哪里,周显连忙叫毛飞去买一桌上等酒席,又把二人让到自己的住处。
不多时毛飞回来了,周显三人谁也不客气,每人一坛就喝了起来。
“明燚,这回你该说什么事了吧?”一坛酒下肚,卢象升先忍不住发问了。
“卢大哥认为小弟治军如何?”周显抹抹嘴问道。
“两月成军,自古罕有,愚兄佩服。”卢象升自视甚高,能够这么说已极不容易。
“敢问大哥,鞑子退后,将如何自处?”听到这里卢象升又想起了病逝的父亲,他是个孝子,夺情起复本就不愿意,现在他官服里面还穿着麻衣。
守制的规矩极严,孝子在父(母)墓前搭建简陋草庐独居三年,当官的必须告假回家,不能有任何享乐,不得饮食酒肉、瓜果菜蔬,只能吃粥;不得与妻妾同房;乃至不得洗澡、换衣服等。守丧者不得嫁娶,不得有任何庆祝活动,不得在节日拜访亲友。
不过皇帝既然已经夺情,这酒肉还得开,不然哪有力气打仗。
“应该是回乡守制,”卢象升已经想到即使没有丁忧,朝廷现在也容不下他。
“那大哥的天雄军呢?”周显终于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虽然卢象升麾下的都叫天雄军,但真正的天雄军是卢象升在崇祯三年整顿大名、广平、顺德三地的兵备发展起来的,开始时约有一万左右。
天雄军的士卒都是由于都是老乡、朋友、兄弟、亲戚等等,往往一个人战死,就可以激发大部分人的愤怒,所以战斗精神极强,一旦遇上敌人,就紧紧咬住打到底。不脱层皮没法跑。
但是也有缺点,如果战况不妙时,只要有一个人逃跑,就会有很多人逃跑,导致战斗溃败。还有就是,他们只认自己人,外来军官根本混不下去。
经过多年的征战、裁汰、死伤、补充,又因为卢象升的官职升迁、调任,留守家乡一部分,还有朝廷的命令调走,现在还剩八千多人,其中有近三千人为卢象升直辖,都是他的亲兵。
“朝廷的部队,自然要听朝廷调遣,”卢象升对此也很无奈,父亲去逝不过九个月,还有两年多守制的时间,这些部队不知道要被划分到哪些将领的部下。
两年以后还不知道天雄军会变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