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翾发现了虞小鱼注视的目光,朝她宛然一笑。
虞小鱼避之不及,面色微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问:“骆邑侯可知我为何会被薛飞逸骗到船上去吗?”
池翾揶揄道:“因为你笨啊!”喝了口酒又猜测道:“因为你美啊!”
虞小鱼白了他一眼,直接道出缘由:“因为那天晚上的紫色烟花。”
池翾故作诧异:“那紫色烟花险些让你丢了小命?”
“是啊!薛飞逸说那紫色烟花是无影楼的最高级别的求助信号。”虞小鱼盯着他,质问:“侯爷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啊?”
池翾一脸迷惑:“什么说法?”
虞小鱼凝眉:“那烟花可是你给我的?”
“哦!”池翾似是才想起有这么回事,“那是高静流送给我的。”
“高公子?怎么会……”这个答案太让虞小鱼的意外了,高静流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怎么会是无影楼的少主?
江湖传闻无影楼已存在百余年,其势力遍布秦昭国及临近国家各处,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其楼主更是神秘莫测,没有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凡见过的不是死了就是被他招入门下。
由此可见,无影门的少主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是啊?他说那东西可以救命用,可我怎么都打不开,只好给你一试,想不到还真救了我俩的命。”池翾轻飘飘的解释道,又问:“那烟花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薛飞逸跟你说了什么?”
虞小鱼狐疑反问:“你和高公子不是好朋友吗?难道他什么都没给你说?”
池翾一脸茫然的挑了挑眉,“但我们也有各自的秘密啊?”又泄气道:“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你想要什么说法等明天见了高静流直接向他要好了。”
第二天下午高静流果然来了,不过他不是来给虞小鱼说法的,而是来帮她运功疗伤的。
苓香得知此事之后十分不赞同,拉着翠绿羽杉一同劝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清誉”“一女不侍二夫”等等。
翠绿和羽杉始终还是站在高静流那一边的,虽然也认为此举甚为不妥,但她们并没有像苓香那么排斥。
虞小鱼想了想,觉得自己决定昨天的确有失考虑,被池翾一激竟就答应了。
现在想来他和高静流此前不过见了两次,第一次在悦己茶楼签订协议,第三次在湖面上被他所救,好像两次都不能给他留下好印象,现在却要他和自己共浴一池,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轻浮的女子啊?
可反悔已晚,高静流早在温泉池边等着了,还带着无患子给她配制的药丸。
温泉池在木屋后面的小竹屋里,竹屋被花藤缠绕,虞小鱼过去时就看见高静流站在花藤之下摇着折扇像欣赏风景一样看着她如赴刑场般的走来。
她没有易容,左脸的黑影脏兮兮的“粘”在脸上,令人无法直视……
她感觉高净流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洁白,而自己就想地上的落花,无论曾经多么的光彩照人,如今就只能与污泥为伍……
她低头数着地上的石子,紧张得手脚不知该放置何处,每走一近一步都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一分,脸早已红得无法见人。
早知会如此尴尬,还不如让池翾来,好歹两人一起打过架,一起喝过“酒”,还能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只要忽略掉他那张同样会让人面红心跳的妖孽脸,他就是一个和无患子一样给她疗伤的医者。在他面前早已无任何形象可言,也不在乎多丢人一次了不是?
“丫头来了。”高静流笑脸盈盈,一点儿尴尬的神色都没有,他递给虞小鱼一个小巧的药匣子:“这是老吴给你配的药。”
“谢谢高公子。”虞小鱼接过药匣子,垂着头不敢看他,也不知还能说点什么好,竟支支吾吾的又重复了一遍:“谢谢高公子。”
高静流“哗”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望着她笑道:“不客气,本公子只是顺便帮你带过来,这药是老吴为你配制的!”
虞小鱼掀了掀眼皮,想看却又不敢看,面颊火热热的,“我……我是想说谢谢高公子那日相救。”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提起那日之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高静流倒没有嘲笑她之意,反而自责道:“都怪本公子那日有事没有及时赶到,否则也不会让薛飞逸伤害到你,哪里还受得起你一句谢谢!”
“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高公子最后救了我。”虞小鱼摩擦着药匣子,又说:“还要感谢高公子来替我运功。”
“应该的。”高静流应道,转身走向竹屋里面,“丫头服下药丸,我们早点开始吧!”
“嗯。”虞小鱼点头,将药丸放进口中。
药丸是无患子改良之后的,看上去和先前的药物差不多,但去掉了金枝钩吻,又减少了七色罂粟的分量,却添加了真正的解药黄泉血罂。
本来可以直接用黄泉血罂解毒,无患子担心她药瘾发作时受不了,才用了现在这个配方。
虞小鱼肯接受这个配方,主要是担心自己在高净流运功期间药瘾发作……
竹屋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股温泉水顺着竹筒流入一方铺满卵石的水池中,池子很大,周围用青石铺设,踩在上面暖暖的。
高静流脱下外袍和鞋袜,连同折扇搁在旁边凸起的大石上,径直下了水。
虞小鱼紧紧抓着自己的外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